看得出铁面人的愤怒,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可他的声音,他的姿态,还有那突如其来的,试图一击毙命的魔法,都足以让锐雯看出他心中有多恨。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觉得很想笑。
诺克萨斯,原来她为之骄傲的“血色精锐”,在外人的眼中,是这样的罪无可赦吗。
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此前也从没有见过亚索,却在无意中就已经成了他的仇人。
是命运吧。
铁面人站在锐雯的对面,距离她大概有三米远,这个距离锐雯必须要快速突进才能够碰到他,但是很显然,现在的锐雯正在铁面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锐雯深深吸了口气。
如果是在几天前,或许此时此刻她已经干脆的放下了武器,那个时候的她几乎连心神都被摧毁,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可是就在和伽娜的重逢之后,也是和亚索那次痛苦的诀别之后,锐雯终于明白,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用生命来洗脱罪孽是最愚蠢的方式,第一个这样劝说她的人是阿卡丽,可那时的锐雯只是放下了自杀念头,自暴自弃的行尸走肉。
而现在,她决意用放逐和苦行来忏悔,用行善来赎罪,也许总有一天沾满鲜血的双手会被洗濯吧,那时候,是不是就可以站在亚索的身边?
就像此刻,真切的听到陌生人的仇恨锐雯依旧会感到痛苦,感到后悔和愧疚,但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不能放下武器。
还没有赎罪,怎么可以死。
锐雯缓缓拔剑。
在与艾瑞莉娅的生死搏斗之后,符文重剑第一次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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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难怪他会觉得熟悉。
十年前,面对着他的绝望和质问,冰冷的中庭上,左右列队护卫上将的“血色精锐”成员之中,就有这张脸。
银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出鞘剑般的气质,即使现在她看起来远没有那时锋利,十年的时光也让她的脸褪去了少女的圆润,但维克托还是想起了这张脸。
连同他努力想要忘掉的场景一起,在回忆中毫不留情的重现。
眼前的剑士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她的重剑看起来相当厉害,不过却是一柄断剑。
不过,维克托迟迟没有出手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因为这剑士的神态。
毫无疑问,她是在准备战斗的,可是她看起来既没有诺克萨斯士兵身上那种为了掠夺而掠夺的嗜血气息,也没有因为知道自己的仇恨而坦率迎战的了然,她似乎只是为了战斗在战斗而已。
这样不行。
如果连报仇的时候,都不能明白的说出自己的仇恨与痛苦,那真的是太窝囊了。
“你,知道我是谁?”维克托问道。
并不意外的,剑士摇了摇头。
“就这样应战吗?”维克托继续发问。
“身为诺克萨斯曾经的一员,我深知我的城邦对异邦人做出过怎样的事,所以如果你要复仇,我想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你的具体原因,我也并不感到好奇。”银发剑士回答道。
维克托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回答比无知更让他感到愤怒。
就好像把布里茨和那些愚蠢之极的平民,和那些带着铜臭气的钱币等同一样,就好像把他的仇恨和那些人的仇恨等同一样。
“即使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让你知道。”维克托冷冷道,“我不想杀一个对状况一无所知的人,这样丝毫不会缓解我心中的痛苦。”
银发剑士凝视着他,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一分痛苦的神色,但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很快她的神态就恢复了坚毅,但维克托明白,她的凝视是一个邀请。
那一瞬间他觉得即使讲出这个故事他也不会有复仇的快感,但他还是会讲下去。
因为把一件伤心事在心里藏上十年,真的是太痛苦了,即使是钢铁铸成的心,也会变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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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最最关键的,当然是“布里茨”这个名字。
布里茨是一个机器人,但是和奥莉安娜完全不同,它的造型与人类几乎毫无相似之处,只是为了便于行动,因此选用了与人类相似的双腿直立造型而已。
从加入海克斯科技的那一天起,维克托就把自己的心血几乎全部放在了布里茨的研究上,对机械充满热爱的他在魔法、药剂等领域都几乎毫无涉足,而是百分之一百的投入到机械制造当中。
而他的成果,让他从十二岁一直研究到二十五岁的心血结晶,就是布里茨。
一个会操作工具,会做家务,会战斗,而且,会思考的机器人。
让机器思考就如同将魔法黑化一样,是瓦罗兰大陆绝对的禁则,只不过瓦罗兰大陆魔法研究的进程远远超越机械,因此维克托的秘密几乎无人知晓,而他也清楚的了解一旦让外人知道了布里茨的秘密会发生什么事,因此,知道布里茨真身的,只有老同伴科林?瑞菲克而已。
那个时候奥莉安娜还只是一个小小孩,刚刚能在地上乱跑的那种,第一次来到实验室奥莉安娜就和布里茨玩儿的很开心,布里茨用自己的弹簧手臂抓起奥莉安娜,然后把她放在自己的铁皮脑袋上,通过蒸汽加速飞快的在树林中奔跑,奥莉安娜坐在布里茨的头上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