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厄斯将军很忙,没有空见一个杂鱼。”士兵嗤之以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你耽搁不起。”男人道。
“这么说的人可太多了。”士兵冷笑。
“既然这样,你把这个传过去,如果他看了字条愿意见我,记得对我尊重一点。”男人说着,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张卷好的纸条,士兵对光看了看,确认没有危险后,点了点头,把纸条交给巡侍。
男人也就大大咧咧的在大门外的石墩上坐下来,哼唱着东方的奇异曲调,顺手折了根草叼在嘴里。士兵看他不修边幅的样子想去赶他走,可是他刚刚给德莱厄斯递了信,士兵又不敢太过冒犯。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巡侍急匆匆的跑回来,在士兵身边耳语了一番,士兵看这个男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肃然走上前来,对男人道:“有请。”
穿过修葺整齐的花园,在巡侍的带领下,男人进入了德莱厄斯办公的城堡。因为大将军的威势,城堡里没有其他的无关人员,男人跟着巡侍到了二层,巡侍小心的敲了三下最大的那扇门,里面,德莱厄斯威严说道:“进来。”
巡侍轻轻推开门,对男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男人和德莱厄斯,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对视,彼此心中都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你是……”
德莱厄斯用略带试探的话,开启了两人的对话。
“我叫亚索。”男人平静的回答道。
伊芙琳的事情,阿狸知道的也不太多,但是对崔斯特来说,信息量已经足够了。
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想立刻去暗影岛了,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去不现实,虽然对那地方的了解很抽象,但是,他知道暗影岛的危险。
他是去救伊芙琳的,因此,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伊泽瑞尔问。
阿狸说了伊芙琳的事情之后,伊泽瑞尔就知道,万万不可能拦住崔斯特了。换作是他自己的话,也不可能会被拦住的。
“我们答应德莱厄斯的事还没做。”崔斯特道,“把这件事做完我就出发,而且,我自己也找乐芙兰有点私事要谈。”
诺克萨斯地下城中,回荡着痛苦的嘶喊。
乐芙兰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她的眉头紧皱,整个脸都因为痛苦而扭曲。
婕拉跪坐在地,紧紧抱着乐芙兰的身体,心疼的叫着她的名字,却没办法为她哪怕稍微减轻一点痛苦。
她的目光一直凝固在乐芙兰的手臂上,那里,“毒鸦”符咒正闪烁着令人心惊胆寒的光芒。
而锐雯,在同一时间,正处于极度的煎熬中。
那瓶药已经在她手里放了三天时间,也就是说,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一半。
乐芙兰的话还在耳边。
——毒杀德莱厄斯,她的一切乐芙兰都会还给她。
而如果她拒绝的话,失去的也不仅仅是一个亚索,还有她未来的生活与希望。
锐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德莱厄斯、亚索、自己,画成了一个铁三角,三个点并不能画的完满。
这几天她思来想去,唯一的结论就是,或许不告而别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一来,诺克萨斯人无法围剿她,乐芙兰也就没法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亚索那边,他必定会知道这件事,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说是自己欠下的债吧,注定会用失去所爱来偿还。
她不可能对德莱厄斯动手的,他是她的恩人,如同师长一般,如果对德莱厄斯下手她就不算个人了。也许乐芙兰算尽一切,偏偏没算计到这一点,才会放心大胆的把锐雯逼上绝路。
锐雯打开了手边的书。
那是一本地图册,她这几天一直在漫无目的的研究,离开诺克萨斯后她要去哪。
瓦罗兰很大,可是真的让一个人栖身的话,地方也很少,诺克萨斯去不了,德玛西亚,是长久以来的敌人,她也不能接受自己在那里生活。祖安和诺克萨斯关系紧密,呆在那里有些危险,皮尔特沃夫倒是不错的选择——如果他们愿意接受自己这个遗民的话。
艾欧尼亚,锐雯某一瞬间想过去那里生活,但接着就控制不住露出讽刺的笑意。
走出这一步之后,她怎么可能还回到那里呢,那片世外桃源可以属于任何人,却绝不会属于她。
倒是另外一个海岛,比尔吉沃特也还不错。
在那里绝对可以很自由,也能凭借身手谋得生计。
于是,在这一刻锐雯决定了自己今后的去路。
那应该就是做水手或者海盗吧,她平静的想着。
这段时间以来,一路流离失所,痛苦承受了很多,某种意义上也救赎了自己。
大概即使这样,自己也不配拥有那对寻常人来说安静而美好的情感吧。
锐雯合起手中的册子,又看了看摆在桌角的瓶子。这个瓶子她打算随身带着,因为这种剧毒她不知道该丢到哪里,那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锐雯也就打算出发了。
她没有行李,只是把重剑用粗布复杂的包裹起来,伪装成一个包袱卷的造型,又买了一顶大檐鸭舌帽,遮住自己的脸和头发。
之所以这样打扮,是因为锐雯还想在临行前,在诺克萨斯城中走一走。
这座生养她的城邦,虽然将她带上了一条不可逆转的路,但是回忆起来,总还是带着眷恋之情的。
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