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价格偏贵的缘故吧,禾薇印象里的那两件衣服都还在。
抢在她娘发现吊牌之前,让周安先把吊牌撤了,然后报了个禾母能接受的价格。
禾母见衣服质地好,价格也称不上贵,高高兴兴地拿了件她能穿的尺码,进去试穿了。
禾薇等她娘进了试衣间,先把差价补给了周安。
周安压低嗓门笑着说:“给父母买衣裳、把价格往高报的,我倒是见过不少,可像你这样可着劲往低报的,还是第一次见。”
禾薇吐吐舌:“我妈节省惯了,要是知道这衣服这么贵,别说买了,试穿都未必肯。”
周安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孝心可嘉。”
随即半真半假地笑说道:“唉,早知道你不介意早恋,我应该鼓起勇气趁早追你的嘛,这么好的媳妇儿,往后上哪儿找啊……”
“谁要找媳妇儿啊?”禾母从试衣间出来,正好听到周安这一句,顺嘴插了句。
禾薇忙正襟危坐,眼神示意周安,可千万别漏她的底才好。
瞒着家人早恋神马的,真当累心。
周安恍悟,合着还没在家中过明路啊,顿时心领神会,笑呵呵地把话题岔到禾母试穿的这件唐装上:“别说,这衣裳简直就像是为禾太太量身定做的一样,没有比这更合身的了!”
禾母被他这一带,哪里还记得自己刚刚问的话啊,腼腆地笑问:“真合身?”
“绝对合身!”周安用力地点点头,生怕她不信:“小禾的眼光一向独到,只要是她挑的,就没有差的。所以您呀,指定放宽心。”
说着,周安照禾薇的意思,拿出一条配宽摆上衣的直筒九分裤,布料同样是真丝的,裤摆缀着清雅的绣花。
禾母一看就喜欢上了。但又怕价格太贵。
周安接收到禾薇的眼神,少报了一半的价。
禾母咬牙拍板道:“成!那就来一套吧,还有薇薇师母的,两身都帮我包起来。”
禾薇听她娘这么说。抿着唇直乐。
由于陶德福没在店里,禾薇给她娘和师母买好衣裳后,也没多逗留,和周安告了辞,就出来了。
禾母坐上老吴牌出租车后。拿出袋子里的新衣裳,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却又嫌贵,不由有些后悔。
一个劲地问女儿:“虽说是你买的,可你攒点钱也不容易,给妈买这么贵的会不会太奢侈了?去年那两身还没怎么穿呢,这就又买上了……”
禾薇哭笑不得:“不会啦。今年这不还没买过嘛,一年买一身,一点都不奢侈。”
“真不奢侈?”
“绝不奢侈!”
禾母这才停止了碎碎念。
到了文欣苑门口。禾母掏钱给老吴,顺口邀道:“今天真是太难为情了,让你跟着我们娘俩跑了半天,都快成我俩的专车了,这都快中午了,不嫌弃的话,上我家吃顿便饭再走吧。”
老吴自然不肯去,客气地婉拒了。回头趁禾母不注意,塞给禾薇一个牛皮信封,朝她眨眨眼。而后心情愉悦地开车走了。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禾薇不用看也知道这牛皮信封里头装的是什么——她家其他三口人,严格说,是她娘和她哥。上个季度找老吴出车付的车资。
自从有了老吴的名片,她娘去明珠木器专柜结货款,遇到恶劣天气,会找老吴出个车。禾曦冬去其他区考试,坐公交不方便、骑车又嫌远,也会找老吴。
可明知道是家人付的车资。她想不收却也没辙,因为推来推去,到最后还是会回到她手上。
上一回就是这样。
她一开始不肯收,结果老吴当着她的面给贺擎东打了个电话,贺大爷语调幽幽地反问了她一句:“你非要和我这么生分么?”
完了还和她闹别扭,害她割地赔款、口头签下无数个协约,方把某大爷的毛又给捋顺了。
不过,隔天她把老吴退回来的车资,给某人买了件衣裳,连同她绣的端午香囊以及清市的土特产,打包寄去了他的驻地。
事后,贺大爷虽然没说那些礼物他喜不喜欢,但从他愉悦的口吻里,禾薇知道,自己做对了。
那么这一次,依然还是这么做咯?
禾薇捏着手里的牛皮纸信封走神的正欢,听到她娘在前头喊她:“傻站在路边干什么!快点穿过来呀,一会儿有车来了……我去和你爸说一声,咱俩先回家,午饭让他们爷俩自己回家吃。”
“好。”禾薇应了一声,将信封收了起来。
禾母速度很快,去店里知会了爷俩一声,折回来追上了禾薇。
娘俩各提着两个购物袋,穿过小花园,来到自家的单元楼下。
恰巧又碰上三楼的老太太下楼丢垃圾,逮着她们娘俩直唠八卦:“你们对门那俩口子刚刚又吵架了,这回吵得比上回还凶,又摔桌子又砸凳的,我在底下听的心慌死了,生怕楼板被他们震下来……”
“这回又是为啥吵啊?”禾母顺嘴问。
上回是因为做丈夫的,拿媳妇要他去缴电费的钱,买了烟抽了,结果拖欠了两个月电费,被电力公司停了电,做媳妇的起初不知情,还逮着男人闹到物业,非要物业给个说法,等搞清楚状况,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回到家开始碎碎念,甚至来禾薇家借蜡烛、打火机那点工夫,也逮着禾母抱怨了良久。
回到家继续念,念到后面开始骂,估计骂的有点难听,以至于男人气劲上头,两人大吵了起来。起初是大着嗓门互相骂娘,到后面,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