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吗?”郁凌恒蔑然嗤笑,充满仇恨的目光一直锁着床上的云裳,“我是瞎了眼才会娶她这种下贱无耻的女人做太太!!”
“够了郁凌恒,别再说了,你还是回去冷静一下吧!”欧阳的声音骤冷,在忍无可忍之前,冷冷下了逐客令。
“我冷静得很!这辈子我就没这么冷静过!”郁凌恒不依不饶,越骂越激动,“云裳!你水性杨花勾男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你还是人吗?”
“我说‘够了’!”欧阳的声音听似平静,实则已经有了磨牙声。
郁凌恒死死瞪着闭眼流泪的云裳,怒吼,“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够了!郁凌恒!你太过分了!!”欧阳终于忍无可忍,倏地一掌将郁凌恒从病床边狠狠推开,勃然大吼。
“过分?”郁凌恒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双眼红得像燃着火,脸上的冷笑阴森刺骨,“我会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过分!!”
“随你便!!欧家随时奉陪!!”欧阳脸若寒冰,冷冷喝道。
郁凌恒转身就走。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随着呯地一声大响,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云裳一直闭着眼,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那从眼角不停溢出来的泪,以及全身那控制不住的颤抖,将她的伤痛显露无疑。
欧阳狠狠皱眉。
重重叹了口气,欧阳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为她拭泪,尽可能地把声音放柔和,笨拙安慰,“别哭了,你现在身子虚,不能太伤心的。”
云裳更是泪如泉涌。
欧阳又说,“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还有你妈妈,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知道吗?”
云裳不敢说话,不敢睁眼,任凭悲伤和痛苦占据她的神经……
……
郁家
恒阳居,二楼卧室。
厚重的窗帘将整个卧室遮得密不透风,除了男人指间忽明忽暗的点点火星,再没有一丝光亮。
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郁凌恒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背靠着床,一腿弯曲,一腿打直,左手握瓶,右手夹烟。
他想用酒灌醉自己,醉了睡了,便能什么都不想了。
可他越喝越清醒。
他想用烟麻痹心里那撕裂般的痛,可除了把喉咙灼伤,痛苦有增无减。
身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可他还醒着,大脑从未有过的清醒。
清醒地痛着,清醒地恨着,清醒地绝望着……
仰起头,狠狠灌了一口酒,辛辣的烈酒像刀子一般划过喉咙,有一秒的痛快。
可痛快过后,却是无尽的痛苦……
头往后仰到极致,靠在床上,望着头顶之上的天花板,黑漆漆的一片,如他的人生一样再无光亮。
他后悔过,后悔在医院的时候没有把她强行带走。
他该把她带走的,该把她带回家锁起来的,锁着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可是,如果她执意不要孩子,他又能锁她多久呢?
如她所说,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只有她才有资格决定孩子的去留,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谁也管不了!
是他错了,是他没能把她那颗狠毒的心看穿,他以为她的良心并没完全泯灭,他以为她只是说气话并不会真的舍得……
他太自以为是了!
收到她送给他的“大礼”,他在准备开席的时候撞翻了蛋糕匆匆离开,引得初润山大发雷霆,甚至还惹得太爷爷生气晕倒。
所以在接到郁晢扬的电话时,他不得不回去善后。
初润山他可以不理,但太爷爷他不能不管。
哪知两个小时后,他就得知她已经把孩子打掉的噩耗……
那一瞬,他痛得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居然真的狠得下心,她居然真的如此无情,一个鲜活的生命,她居然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能说什么呢?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说了,谁敢杀了他的孩子,谁就是他的敌人!!
杀子之仇,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她让他这么痛,他不会放过她的,他要让她也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他说过,他也是有底线的,触犯了他的底线,谁也别想好过!
啪!
一声轻响,屋内灯光突然大亮。
“滚出去!!”
光线太强,他本能地抬臂挡在眼前,也不管来人是谁,张口就吼。
被烟酒过度浸泡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再用力一点就会破碎一般。
苍老的身影,随着拐杖杵地的声音,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郁嵘双手握着拐杖杵在身前,皱眉看着颓废得不成人样的曾孙,心里重重叹息一声。
待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郁凌恒总算看清了来人是谁,迎上太爷爷冷厉的目光,他仰头,用酒把即将出口的怒吼压回去。
大有一种醉死一了百了的消极心态。
郁嵘二话没说,拐杖一扫。
啪!
酒瓶从郁凌恒的手中飞走,摔在三米开外,四分五裂。
“马上停止对朝阳和云氏的恶意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