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行怀着“二娘笑起来真好看”、“二娘声音真好听”这样的感慨进了沈怀德的屋子。

然后,他看着沈怀德那张冷冷淡淡的脸,不由得感觉到了世界的大恶意——一下子就从春天到了冬天......

沈怀德扫了一眼李景行,倒也不在意他面无表情的模样,手里拿着书卷指了指边上的位置:“坐。”

李景行此时已经端正好自己的态度,面上带了点淡淡的笑意,问道:“瞧沈兄脸色,似有什么事?”

正好案上还有端上来给沈采薇的点心,一碟的桂花酥和红豆糕,盛在玛瑙碟子里,还有一些热气。这些都是沈采薇爱吃的,只是她适才一个也没吃就急匆匆的跑了反倒是便宜了李景行。李景行悠悠然的坐在位置上,随手捡了一个桂花酥就吃起来,酥皮里头裹着的是的桂花酱,不怎么甜反倒更带了一点清香。

沈怀德看他这自在从容的模样也不在意,反是笑了笑,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适才二娘和我说了游园会上的事,倒是也巧了,她这一回竟是遇上了徐家的当家,还欠了人家一个小人情。”

事关沈采薇,李景行眼中一亮,便把手上的青玉茶盏搁了下来,开口问道:“沈兄是在烦心这个?”听到疑似情敌的人出现,李景行心里的警报一下子就被拉响了。

沈怀德说到这里倒不急了,只是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抬头去看李景行:“本来,若只是一次偶遇,也不值得这般念叨——我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只不过二娘之前在四香居的时候收了一条沉香手串,这前后之事连在一起,由不得人不多想。”

李景行听到这里亦是眸光一沉,随即便问道:“那沈兄的意思呢?”

沈怀德低头喝着茶,长指在案上一扣,断然下了结语:“一次是巧合,两次就绝不是巧合。”他顿了顿,忽而一笑,“我想着,还是要去查一查徐家的底细才好。”

李景行闻弦而知雅意,立刻就明白了沈怀德的意思——士农工商,固然商在最末,但徐家乃是江南首富,背地里不知勾连了多少官员,沈怀德到底只是个上无双亲可依、未出仕的少年,查起来自是不容易。

李景行也缓缓端起茶盏,喝了口清茶,应声道:“合该如此,沈兄考虑的极是。我近日正好有闲,这事便交给我好了。”李景行不仅有个尚书的祖父还有个交游广阔、深不可测的父亲,李家又是官宦门第,想来查起来反倒更加容易些。

沈怀德这时候才露出些许真切的笑容来:“那就辛苦你了。”这种送上门来、不要钱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李景行回之一笑,眉梢轻轻抬起,剑眉星目,俊秀至极的面容仿佛正映着窗外的霞光,明亮非常。他郑重的应道:“我的心意,李兄亦是应该明白。既是我心甘情愿,哪里谈得上‘辛苦’二字。”他既是接了差事,自是要把话说清楚,把名分也定下。

听到这里,沈怀德所有的好心情全都没了——这家伙抢起人家妹妹来还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他默默然的端起茶盏,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的茶水。

“一点脸也不要”的李景行半点也没被影响的坐在一边,悠闲自在的就着茶水吃点心,把那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给运用的活灵活现。

另一边,沈采薇正回了院子陪裴氏说话。

依着裴氏的身份,自然也是收了游园会的帖子的。只是她去的比沈采薇等人晚,回来得又比她们早,这会儿正歪在榻上看着诗集。

沈采薇悄悄掀了帘子进去,轻手轻脚的接了夏莲的木樨香露,笑盈盈的递上去:“婶婶,喝点儿水。”

裴氏被她吓了一跳,吃不住的笑出声来,戳一戳她的额角,眉眼皆是浓浓的笑意:“就你鬼精灵的,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沈采薇在榻边的绣凳上坐下,应道:“还不是婶婶你看得太认真了?”她很是好奇的凑上去瞧几眼那诗集,问道,“婶婶在看什么书啊,这样认真,我来了都不知道?”

裴氏摸摸她的脸,面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这是女学里头给你们学生收录的诗集,上头就有好几首你的呢。”

沈采薇听到这里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故意作出认真去看诗集的模样。

裴氏反倒更有了兴趣,她拉了拉沈采薇,接着道:“今日园子里头好些夫人来问你和三娘呢。可惜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三娘那里却还可以好好挑一挑。”言语之间是掩不住的喜悦和自豪。

沈采薇真心想要把沈采蘅和颜五的事情告诉了裴氏,只是这事简直是个炸弹,若真的不是时候的爆炸了,整个沈家都不要想安宁了。沈采薇亦是不忍心戳破裴氏的幻想泡沫,只得旁敲侧击的在边上道:“既是给三娘挑的,还需问问她的意见呢。”

裴氏接了她递来的木樨香露喝了一口,斜睨了沈采薇一眼,眉梢眼角都是含蓄的得意:“她小姑娘家的,知道什么?再说了,那么多人家,很有几个不错的。待我挑好了,再让她瞧一瞧,必是满意的。”裴氏自己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前头吃了些苦头,可如今回味过来却觉得再好没有,所以更是把这个视作金科玉律。

沈采薇实在撑不住了,只得左顾右盼的转移话题道:“祖母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呢。我打算抄一大张佛经作底,到时候叫三娘绣好,嵌座屏风出来做寿礼,您觉得怎么样?”那串黑楠木的沉香木珠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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