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团体,有了什么重大的举措肯定会有相对的措施。这次说是要征收田地朝廷肯定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而听村民说的“只补偿去年收成的三成”,这一点明显不合情理。
官逼民反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虽然杨善没有打听出来这个国家的皇帝是谁,但至少打听出来这个皇帝即位不足三年,而且还很年轻。年轻的皇帝位子还没坐稳,更不会轻易引起民愤。
所以杨善现在要弄清楚的就是杨庆年他们知道的这则规定是以讹传讹,还是真的为官府贴出来的告示。
可是这一等直到太阳落山,杨庆年还没回来。杨善心中有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因此黄氏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的鸡和鹅还在外面不由火冒三丈:“作死啊,白养你这么大的人,什么事都不会做你以为你是小姐?”
杨善没好气都白她一眼,好在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黄氏看不见。杨善立马起身出去。而黄氏这个时候则是进了厨房升起炊火。
杨善做完事的时候,想起来杨馔还没回来,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杨馔,回来吃饭了。”
杨馔这时候已经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根本没影。杨善叹了口气向着门口那片果树林走去。
离杨善家不远处有一片果树林,每到春季来的时候就是一片花的海洋。粉色的桃花、白色的李子花、还是开出来是细长条的栗子花。可惜杨善醒来没赶上好时候,如今只剩一点点零落的花瓣败落在泥土中。
那是杨馔最喜欢的地方,有事没事总要在那里坐上一会。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几乎看不见路。杨善只能瞪大眼睛蹚着被村民们踩出来的一条小道。好在两边的草长得茂盛,唯一的小路在黑暗中显眼的很。
杨善壮着胆子向前走,果然在自己家的果树林中看见杨馔。杨馔这时候趴在树上一动不动,再走近些听到细细的鼾声,难怪刚才没听见杨善喊他。杨善在树下喊了几声,杨馔依旧没有反应。杨善顿时哭笑不得。
远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依稀可辨人影向这边走来。也不知道是哪家晚归的人。小路只够容纳一人,杨善无法,只能爬上树给人让路。
上了树,杨善就没有手下留情了,晃了晃杨馔喊道:“你起来啊!”
杨馔这时候才有了点动静,撒娇似的从嗓子发出及其慵懒的拒绝声。杨善难得心软,又轻轻晃了晃杨馔哄道:“杨馔,起来跟姐姐回家吃饭。”
杨馔长吸一口气,无意识的伸了伸腿。这一脚可不轻,杨善就站在他腿边,被这一脚踹的没站住,惊呼一声就往后倒去。
杨馔被惊呼声吓醒,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影从树上掉下去,想要伸手去拉已经来不及了。
杨善心中又悔又怕,早知道就不爬树了。现在到好,这一下肯定要摔疼了。
想着杨善死死闭着眼睛等着摔下去,哪里知道想象中的疼痛根本没有,直接落到一个温暖的环抱中。来人显然低估了杨善的重量,被杨善下冲的力道撞的闷哼一声。
杨善一惊,睁开眼睛就看见灿烂星空下一双比夜空还璀璨的眼睛。接住杨善的人看到杨善无事这才开口:“吓着没有?”
声音无比熟悉,正是每日都会见到的教书先生——邱温煦。
杨善在邱温煦的怀里,贴着他的那半边身子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间竟红了脸,好在这个时候天黑,根本看不出来。
杨善还在发愣,杨馔已经无比快速的从树上爬了下来。下来后自然也看清楚是先生,不过这时候也没功夫管自己的“罪行”被先生发现,焦急的问:“姐,你没事吧?”
听到杨馔的声音杨善一愣,随即赶忙挣扎着要从邱温煦怀里下来。
邱温煦放开杨善,想到姐弟二人刚才的互动,难得嘴角挂上笑,对二人说:“这么晚了快些回去吧!注意安全。”
杨馔哎一声,清脆的应下,杨善还没缓过劲来,直直被杨馔拽着回去了。等杨善想起来还没有向先生道谢的时候,回头已经不见了邱温煦的影子。
到了家门口,里面传来一点点烛光,杨馔借着烛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姐姐,嗡声嗡气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杨善见他这样子,心就软成了一团,两人闹腾惯了,难得有这样好声好气的时候,于是揉了揉杨馔的脑袋说:“没事!回去别说,当心挨揍。”
杨馔正在点头,里面传来杨庆年的声音:“什么事不能说?”
姐弟两人都吓了一跳,杨善上前挽住杨庆年的胳膊,小声说:“杨馔刚才在树上睡着了,所以现在才回来,这事您可别跟娘说啊。”
杨庆年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儿挤眉弄眼的模样,本来有些郁结的心情顿时散了不少。
三人一起进了家门,桌子上已经摆满饭菜。黄氏看见姐弟二人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都咽了下去。杨善见黄氏憋屈,心里多大的怨气都散了。
终于等到杨庆年回来,可是吃饭的时候杨善又不敢问杨庆年关于征田的事,生怕给黄氏添了堵,之后自己不好过。
一家人吃过饭之后,杨庆年就回了屋。杨善本来想跟上,可是被黄氏喊着去刷碗。而黄氏自己则是进了他们的屋子。
杨善了然。
两人闹了好几天别扭,今天黄氏知道确实是自己错了,怕是现在拉下脸去道歉了。虽然看黄氏的样子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