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说这话是代被资本主义剥削的人民说的,当然话语中少不了愤懑。陆安宁却是斜斜扫一眼杨善,面无表情的反问:“奸商?”
杨善心脏一抖,最是受不住陆安宁这种模样。实在是第一次陆安宁这番模样让杨善的印象太深,虽然现在想来那时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此陆安宁这幅死样子一出来,杨善立马老实的不敢再说话。但是陆安宁却是不放过杨善,又是提高了音量道:“你说我是奸商?嗯?”后面一个“嗯”带着鼻音,杨善一个激灵,立马摇头道:“没有,没有,我说那孙掌柜的是奸商。”
陆安宁“哦?”一声,出来四个字:“愿闻其详。”
杨善一囧,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哪里来的“其详”?脑筋转了两转还是没有转出什么来,见陆安宁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敷衍道:“直觉!”
陆安宁显然对这回答不满意,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音节。杨善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脑子又是转了转,道:“这个孙掌柜的看着不像是个老实的。告假的事情慢慢说就是,偏偏还扯上我与流才,让我们帮他说情,实在是莫名其妙。”顿了顿,杨善又道:“而且,我相公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那般为难他,定是他有错在先的。”
最后一句说完,陆安宁的脸色好了些,杨善松一口气。但是见陆安宁默认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不由的生出好奇心来,问:“那孙掌柜的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大晚上去找他算账?”
陆安宁倒也没有瞒着杨善,开口道:“自仇家将生意做到这边来,这孙仁有便在了。仇家生意自是不只这一处,因为是在眼皮子底下便没人特别注意。却是不想我这次回来要查帐册的时候,这人却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将帐册交出来。再来就是这人告假的消息,桩桩件件也太过巧合,所以我今日便来诈他一诈。”
杨善眨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心里只有大大的四个字:老奸巨猾!
但是转念一想。刚才那孙仁有一退再退,要是没有做亏心事被陆安宁那么一逼迫,早就翻脸,遇到脾气硬的只怕直接甩手不干了。哪有他那般反应的?
陆安宁像是能看懂杨善的心思似的,开口道:“他这次回去是不会再回来了。”
杨善一笑,问:“他做了什么坏事?”
陆安宁道:“能拱手奉上两年的薪酬,只怕这十几年间贪下不少。等我查出来后自是没他好果子吃,他敢回来?”
杨善本来还没糊涂。被陆安宁这么一说却是糊涂了,看了看矮塌上的帐册,问:“帐册已经到你手上,他还不干脆跑了算了?”
陆安宁嗤笑一声,道:“他今日不告而别,明日便是官府的通缉条令。他也要敢跑才行?”
杨善点头道:“所以他才找了个光明正大离开的借口?”不过立马又有了疑惑,开口:“额……可是帐册在我们这里,你又留了他几天,他不是还跑不了?”
陆安宁这次却是叹一口气,点了点杨善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今天他帐册交的这么干脆,自己也主动开口说留下来几日,所以这几天在这帐册中怕是找不到什么破绽的。”
“那他一走月余,等我们找到证据,只怕他人都没了……”
陆安宁这次却是难得的换了语气,道:“你以为仇家便是这么好欺辱的?”
杨善还没见过陆安宁这般自信的模样,一愣,随即点点头,之后便端坐在马车中不说话了。陆安宁立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是一怔。随即也是沉寂下来。
之后一路,二人却是没再说话,陆安宁借着灯光翻看起帐册来,杨善闲着无趣。也跟着翻看起帐册来。
马车终于停下来后,杨善长松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陆安宁已经没了自己脱口“奸商”时的那副死样子,也不枉自己装傻充愣一回。自己好歹是学法律出身。也跟在事务所实习过,哪里会一点脑筋都没有?刚才在马车上装无知的模样还不是为了转移陆安宁的注意力?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消了食,回了屋子之后,二人都还没有睡意。两人唤来下人净了手、脸之后便一起坐在桌子上查看拿到的帐册。
陆安宁是一本正经的好好看,但是杨善却是丝毫没有看下去的兴致。这帐册记的字迹混乱不说,出入项目更是杂乱无章,杨善只是翻了两页就没了兴致。如今坐到凳子上只不过是因为睡不着,陪着陆安宁罢了。
杨善趴在桌子上,一会儿看看烛火,一会儿再看看陆安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见陆安宁翻动一页,于是在心里叹一声气,心道:难怪那孙掌柜的笃定查不出来,这帐册光是看完只怕也要几天时间。等看完了,那掌柜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杨善无聊了许久,陆安宁终于翻页过后却是轻叹一声气,开口问:“你可是睡不着?”
杨善正发呆呢,突然听陆安宁说完,一愣,随即点头道:“睡了一天一夜,确实睡不着!”
陆安宁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再开口嗓音却是有了些许哑意,道:“正好我也睡不着。”
杨善还没反应过来陆安宁说这话的意思,人却是被打横抱了起来。杨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脸一红,却是老实的倚在陆安宁的怀里没有作声。
第二日一早,杨善起来的时候陆安宁已经不在枕边,杨善起床后在一旁候着的却是陈婆子,杨善虽然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