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月儿喊出来“夫人”二字,但是杨善也没有一张口便应了。倒不是杨善想得多,实在是杨善这人重诺,若是答应了的,杨善定是要好好履行的,但是月儿将要说的事情,杨善不一定有把握能做得好,所以这才没有一口应下来。
只是人家都开口了, 杨善总要问上一句:“什么事?”
月儿抬头看了一眼杨善,又看了看陆安宁然后道:“月儿身子孱弱,今生怕是不会有自己的子女了,如今虽然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是一想到死后无人送终,多少有些惊惧。所以想养一位孩儿在膝下抚养送终……”
领养孩子?
原来今天月儿过来是这事!杨善还真的没想到是正事!只不过,刚才这月儿说的也太奇怪了些,要自己同意才行?这种事直接去问陆安宁不是更快吗?
杨善想不通,于是便看向陆安宁。却是没想到陆安宁的脸色有些不好,陆安宁对这跟前的姑娘一直都算客气,哪里有过这种神情?杨善觉得奇怪,随即脑子中的哪根神经通了窍,明白过来这月儿的意思!这月儿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去养?
想归想,杨善还是有些不确定,忍不住试探道:“你要养孩子给你送终?这还不简单,让相公去找个孤儿过来过继给你便是。你想要多大的孩子?”
这话问完,月儿却是站起来,然后跪到了杨善与陆安宁面前,之后哽咽了声音,道:“月儿如今是仇家人,死也不能让仇家乱了血脉,还请夫人成全!”
月儿的话刚喊完,杨善便有些头疼,因此忍不住道:“你先等等,我要好好捋捋。”说着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角,道:“你如今是仇家的人?”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呢?往难听了说你不就是个丫鬟,但是因为忠心所以被陆安宁接过来养着。从丫鬟的身份窜升为类似客卿的身份,怎么成了仇家的人了?这几个字的意思可不只是字面的意思啊!
杨善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陆安宁。
陆安宁见杨善看向自己,也是有些莫名,不过陆安宁的莫名是不懂杨善问的意思。
这时。从刘氏那里要来的王婆子走过来与杨善解释,道:“月儿姑娘在这宅子里不是丫头,又有人专门服侍着,可不是少爷的人么?”王婆子这话说完,见杨善一脸的惊诧。立马转圜道:“虽然月儿姑娘与少爷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在外人眼里,月儿姑娘便就是少爷的侍妾了。”
是啊,一位小姑娘,在少爷落了难,忠心耿耿的帮衬着,为此还落下了病根。少爷回来后,不是以丫鬟的身份将人接回了宅子,还命专人伺候着……这怎么想也脱不了干系啊!
杨善不自觉的转向陆安宁,陆安宁见杨善看向自己。点头道:“当初为了报恩才将月儿接回来的,但是不想叫旁人传了出去,如今月儿名声已毁,按理我是应该给她一个名份。”
这便是承认月儿的侍妾身份了?杨善眨了眨眼睛,看看月儿,又看看陆安宁。就像刚才王婆子说的如今的月儿依旧梳着少女的发髻,所以宅子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月儿与陆安宁二人是清白的。但是!即便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名份却是在那的,杨善想明白过来顿时只觉得胸口一股气堵在那里出不来。
忍了半晌,最后竟是没忍住。干呕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陆安宁也赶忙帮杨善顺起气来。好不容易等杨善顺过气,杨善擦了擦嘴角,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控制不住,咱们继续。”
跪在地上的月儿依旧身子笔挺,杨善深呼吸一口气,道:“在外人看来,你如今是相公的侍妾,所以不能乱了仇家的血脉!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儿抬眼看向杨善。道:“月儿的意思夫人已经明白,又何必再试探月儿?”
这语气!这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善怎么欺负她了!杨善压住嗓子的躁动,道:“你是要我的孩子?”
月儿这会儿倒是干脆,往地上一趴,道:“请夫人成全!”
得了答案,杨善看向陆安宁。不等杨善开口,陆安宁便直接拒绝了月儿,说:“不行!”
陆安宁的话刚一说出口,月儿的身子便僵了僵,随后她摇摇晃晃的跪直,双眼已经蓄满了眼泪,问陆安宁:“为什么?”
陆安宁皱着眉头,道:“你若是觉得膝下孤单,我可以帮你找个孩子过继给你,算做你何家的孩子!”说着便起身对外面喊了一声:“流才!”
流才一直在外面伺候着,听了陆安宁的声音立马应声出现。
陆安宁道:“送月儿姑娘回去。”
月儿一怔,流才也是一愣。不过陆安宁的话说的清清楚楚,流才自然不能装作没听到,所以进来搀扶月儿道:“月儿姑娘,我送你回去。”
月儿如今已经泪流满面,被流才搀扶着摇摇晃晃起身,本想再说什么,却是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杨善自始至终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等流才伙同两个婆子将月儿抬出去后,杨善才抬起下巴,道:“我这女主人是不是做的太窝囊了些?”
这话自然不是问陆安宁的,一旁的陈婆子与王婆子二人闻言一左一右的上前立在杨善的后面,陈婆子道:“夫人消消火,动怒对孩子不好。”
王婆子也劝道:“夫人性子好,这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福气。”
杨善是真的被气着了,忍不住冷哼一声道:“我只知道大户人家有把妾侍生的孩子给主母养的规矩。还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