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琥珀慌忙哆哆嗦嗦回道:“嫔妾不是诬陷,不是……”她一心想着找救命稻草,忽然看到文司设被两个宫人搀扶着,已经是奄奄一息,立即叫道:“姐姐自来了宫里,用不用香,我自是不知道,我只是问了文司设要,那香里具体含了些什么,我可是半点也不知情!”
夏玲珑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来。
这些宫里的主子们,自认为比下人要高贵太多,平日里即使用心,也只关心嫔妃主子的爱好和出身,以做防备,可她却知道,越是下层的人,越是有些不可忽视的力量。
就是这文司设,端的也是好人家的儿女,其叔父乃是有名的江南才子文徵明,她本是先皇时采选入宫,因了先皇并不愿多立妃嫔,只独宠张皇后一个人,是以她虽然容色出色,也只是一名宫婢。而她偏生又是个心比天高的人,一直想要在宫里面出人头地,被分到司设房之后,便潜心学习,如今不过二十三四岁,已经是司设之首。
这文司设既然存了在宫中立足的念头,自然不肯得罪妃嫔,琳嫔和夏琥珀找她要香,她很爽快就同意了。但她亦是个谨慎之人,并未多说,夏玲珑之前从不用香,只近日派人来取了些。
夏玲珑知道,似文司设这般的人,为了在宫中生存,有时候固然不得不奴颜屈膝,可是却绝无一丝奴骨,既然沈贤妃刚才如此对她,她此时必要寻机报复回去。
果不其然,那文司设阵痛中,依然强忍着心神不让自己神志昏聩过去,此时听到太后发问,禁不住大喊道:“太后娘娘,那香,那香是贤妃宫里命令定制的!”
她此声叫得凄厉无比,却几乎是拼着命喊出声来,话音一落,便彻底晕了过去。
说起来,她这话也算不得谎话,因为那几日夏玲珑频派云锦取香之时,便要的是和沈贤妃一样的香。所以说起来,这香的源头,却是沈贤妃无疑了。
沈贤妃的脸,倏忽之间白了三分。
她怎么也想不到,本来是夏玲珑惹的大祸,怎么就转到了自己头上呢?
“真真是一派胡言,那香你们尚可用来助兴,本宫已经久无恩宠,要来何用呢?”作为从一品的首位妃子,久不侍寝,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如今为了摘清自己,沈贤妃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夏玲珑一双深邃美目望定她,叹气道:“姐姐一直精通药理,难道竟然忘了,这五石散,不仅是可以迷情,更可使孕妇腹中的胎儿,发育时脑子受损,变得痴傻呆聋呢!”
沈贤妃一身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流下。
长春宫里,可不正有一位太后放在心尖上的孕妇灵舞么?
夏玲珑抬眼望向太后,正看到太后双目,如淬了冰般狠狠射向沈贤妃。
她在心里轻轻一笑,自己再不是当年被太后当做利子的夏玲珑了,若是说夏玲珑和夏琥珀深陷困境,太后未必会肯从慈宁宫出来,没准还会乐见她受难也说不定。可是她只是让小七轻轻说了句,舞美人腹中的孩子可能不大安全。太后便急急匆匆赶到了长春宫,一定要把此事查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