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珑幽幽一笑,湖水的尽头,微微荡起几丝波澜,便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紧张的,期待的,忐忑的,又带着些许的兴奋。
自己隐藏了许久的心意,今日终能说个清楚,总是会畅快淋漓的吧。
她对着云锦轻轻摇头:“若是不信你,又怎会留你在身边?更何况你之前并不知我要来这,我出来在此纳凉,你亦是刚刚知晓,又如何能通知得了她?”
夏玲珑望着云锦,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喜意:“这事情,是我告诉云华的!”
云锦更是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夏玲珑已经坐定,若有所思地望着湖面,不欲再多说一句了。
因了良淑妃近日总喊身体不适,朱厚照每每过了酉时,便会亲来翊坤宫探望。
彼刻,酉时刚过,朱厚照便从一堆折子里抬起头来,吩咐道:“刘瑾,是时辰了,随朕去翊坤宫吧!”
顿一下,又道:“昨日那安南国奉的珍珠胭脂粉,再带上三盒赐给良淑妃,朕看她前几日得了,真是喜欢的很!”
听闻此语,刘瑾却并未欢天喜地地谢恩,反而面带忧色,忐忑问道:“皇上,您已经接连翻良淑妃的牌子七日了,淑妃娘娘得此圣宠,当真是她莫大的福气,但只一点,皇上的恩情太重,淑妃娘娘只怕是承受不住!”
刘瑾在宫中这么多年,位高权重,心思自然是深沉又奸滑。宫中妃嫔无宠自然是不行的,可要是宠盛太过,通常便是祸事的开端了。
刘良女这七日来一直是兴高采烈,她其实倒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掌后宫权利,但是因为依了刘瑾的法子,自己确然是掌了皇帝的心!
她所求其实十分简单,管他皇帝到底是因了期望这个孩子能解除身上的蛊咒,才不得已对自己温柔体贴,还是真心地期盼着皇家子嗣绵延,所以对自己恩宠有加,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那么重要,只要是他,只要他肯陪在他身边,肯温柔地对她笑,而不是似前一个月,天天厮混在云选侍那里,她便心满意足了。
她是如此贪恋着他那或许只是虚假的温存!
所以,虽刘瑾殷殷嘱托她,顶多只可让皇上宿满三日,良淑妃却是丝毫没将此放在心上,她天天推说身体不适,皇上便天天过来,毫无怒意,也毫无怀疑。
虽然身负百般奇技,到底还只是个心思傻愚的闺阁女子啊,真真是难当大任。
刘瑾在心中叹着气,双膝一软,苦着脸跪在地上求道:“老奴也知道簪越了,可谁让她是老奴故人唯一的骨血呢,还求皇上看在老奴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伺候皇上的份上,不要将良淑妃置于这烈火之上吧!”
朱厚照似是呆征半响,方才明白过来刘瑾的意思,禁不住是哑然失笑,说道:“原来你竟是担心这个!是朕最近给你的活计太少了吧罢,竟有时间如此胡思乱想!”
他脸上的颜色倏忽变得郑重起来,甚至还添了几分暴戾之色:“朕可不似父皇那般,喜欢一个人还要藏着掖着,朕偏要让她们知道,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愿意抬举谁,便去抬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