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沉,轰隆隆,震人耳膜的一声雷响过后,大雨啪啪啪就开始坠落,紧接着天地间一片白雾一样的苍茫,前方可见度不足丈远。
林孝珏站在农舍的门里等着城里来人,可头顶都开始漏雨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忙缩回头,找个干净的地方躲雨,但房屋失修,除了厨房灶台前有个好地方,其他地方都在漏雨。
这是她们行动之前考察的一个地方,只准备临时落脚用,并没有准备柴米,眼看外面雨越下越大,房屋漏雨又漏风,看来她很快就要进入又冷又饿又没地方休息的困境了。
如果就这样过一夜,第二天会不会被冻死?
想了想笑着摇头,也算老天可怜她,不是冬天,冻死倒是不至于,但得遭点罪了。
她又等了一会,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候她开始心急了,因为按照时间算来,如果钱勇脱身,现在应该能找到了她了,难道他没有脱身?
他没脱身会有两种危险,第一就是他招供,把她跟周清池供出来,但这不可能,钱勇根本不会反水。
第二种就是少施家动用私刑,迫害钱勇。
林孝珏最担心的是后一种,因为她回不到城里,若是少施家为了拿到凶手就对钱勇用刑,她根本救不了人啊。
回去倒是能讨到公道,可那有什么用?罪已经遭。
胡思料想中,突然听见门外马儿一声嘶鸣,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按道理不会有人来的,那百分之八十是来接她的,她眼睛一亮赶紧冲到门口。
头顶还在漏雨,打湿了她的头发,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期盼的往外面看,天地间还是一片苍白,但能看见篱笆门口有个暗色的人影。
到底是不是钱勇林孝珏根本看不清,她想喊人又担心是少施家的追兵,明着怎么来她都不怕,就怕对方下黑手。
犹豫踟蹰间,篱笆门那里传来了声音:“海潮,你在吗?”
声音是十分温柔的,不大不小,带着几分焦急。
就算林孝珏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能知道她这个名字的也只有一个人。
“兰君垣。我在屋里呢。”
她高兴之下一步跨出门槛,可又被大雨浇回去了,留下哎呀一声娇嗔。
兰君垣听见她兴奋的声音,心中一喜,跑着冲向屋子。
二人在房屋的门口相遇,外面天本来就黑,林孝珏的视线一下子又被一个大高个挡住,就知道人已经到跟前,她抬起头看他,见他湿的跟落汤鸡一样,俊秀的脸冻得发白,嘴唇的颜色也深了。
“你怎么找来了?”她一下子拉住他,想把他拉倒屋里。
却被他冷不丁的抱紧了:“你急死我了。”
他的下巴埋在她的肩膀身上,声音低低的带着责怪的感觉。
林孝珏被他拢在怀里,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冰冷和潮湿,等她衣服慢慢被他的浸湿,她又感受到他胸口的地方是热的,她勾唇一笑,突然感觉活着好幸福啊。
林孝珏见兰君垣后背还漏在屋外,拉他进来:“里面说。”
二人走到灶台前,室外光线暗淡,林孝珏抬头很认真的才能看清他,还是方才那样,顺脸淌着雨水,人浇的不成样子了。
抬手帮他擦着脸上的雨水,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兰君垣捏了捏她的脸:“你还说,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我刚好出宫办事,到酒楼前掌柜的跑出来告诉我少施行医被人袭击了,我就猜到了是你干的,所以就想问你究竟,道医馆一找,你人不见了,我又去了东华大街,钱勇周二也都没了,其他人又不知道你们去哪了,我就越忐忑是你做的,怕事情败露无法收拾,所以你就逃走了,赶紧出城来找,我还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你用来联络人,所以就抱着侥幸心理过来一看看,谢天谢地,你还没走。”
这个地方在瘟疫的时候大晚上林孝珏和兰君垣一起来过一次,来收拾尸体,之后就变成了他们运货队伍的落脚点了。
兰君垣说到担忧之处又把林孝珏抱住了,
林孝珏脑袋依在他的胸膛,心中正暖,心想也就是他心细如发,才能找到她。
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喂,你干什么呢?”兰君垣手摸着她的腰,还来回的摩擦着,这孤男寡女的好吗?
“我就摸摸,我不动。”他声音轻轻的,有一点嘶哑。
林孝珏背手抓住他的手:“不动怎么摸?你手又放哪了?”
兰君垣道:“冷,抱抱。”
林孝珏:“……”
“不是给你抱着了吗?可你抱哪了?”
“不知道,手一搭腰上就想往下滑。”
他分明就是想占便宜。
林孝珏让兰君垣站直了,兰君垣笑嘻嘻的看着他,这次再没有非分的动作了。
忽然他肃然道:“少施行医到底是不是你攻击的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孝珏蹙蹙眉:“说来话长。”
长就是曲折,曲折是因为惊险,惊险除了杀人放火还能有什么,所以少施行医的事就是她做了。
兰君垣道:“那就长说。”
林孝珏道:“少施行医被人切了命根子,成太监了,虽然不是我干的,她少施家一定会算到我头上,所以我准备回城等着他们家发招呢,就这样,等雨停了咱们就走。”
她并不想把周清池和少施行医之间的事说出来,所以就简明扼要说重点。
兰君垣听她言语隐晦,就知道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