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孝珏回到家的时候,陈府中少夫人的丫鬟下人全都被遣送回去的消息还没有被传开。
当然,她跟陈府划清界限的消息,周光祖等人也不知道。
用餐时候,一家人除了老太太以外,都在一张大桌吃饭,难得林孝珏今日用餐很准时,周光祖就逮到机会问她:“你医馆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吗?”
林孝珏对家人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她就恩了一声,并道:“等每日坐诊的时候,可能要到医馆那边去住,回来的时候就少了。”
坐诊大夫当然要守着医馆了。
周光祖觉得她是个姑娘家,还是没有定亲的小姑娘,就这么当小子过活,与情理都不和,想了想这是饭桌,且老太太那边是非常支持林孝珏在外面奔走的,她说女孩子也不一定非要嫁人,自己能做自己的主更好,所以与林孝珏的面子和老人的意愿,如果现在说不让她当大夫,都是不恰当的。
周光祖想着以后找时机再说,低头吃了一口饭菜,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林孝珏看着他一下,也低头吃饭。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二人用餐前的细微情绪,刘氏插嘴问道:“那你的医馆是开在哪啊?我听说是宝儿以前的铺子?”
林孝珏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来透话的,她如实以告:“就是那个香料铺子改的门面。”
张氏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周光祖,最后还是端起了饭碗。
其他人则神色各异。
周清池眼睛一动,笑道:“具体的我不知,只听说姑姑的那个香料铺子在花街柳巷呢,八姐你把铺子开在那,是故意要损害咱们周家的名声吗?
林孝珏觉得周清池自从因为她让刘氏去帮忙打官司,就一直对她针锋相对。
她放下碗道:“正是,我就是要把医馆开在那里,但不是为了损害自家名声,你想的太多了。”
周清池道:“可这损不损害名声的,你我说了不算,你成日出入那种地方,别人怎么会说好听的话?好好的家,迟早要被你连累的。”
因为周光祖没说话,周光辉周懿之二人也都不会插嘴。
周云锦正对着林孝珏坐着,眉毛纠结在一起的看着自己的亲姐姐,筷子不动弹了。
周敬之见表弟被他们说的心情很不好,脱口道:“要不你就不要在那里开医馆了,你不在意我们,再连累的云锦没有好名声。”当然这话是对林孝珏说的。
林孝珏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帮助他的双生姐姐,她也不想这么去想这一家人。
她还是保持着和善的语气,道:“我既然能为了云锦,就能为了大家,都是一样。”又道“我只要做买卖,那地方前后左右都没有医馆,人们生病要走出五六里地去看病,非常不方便,我刚好开个医馆,那里人也颇富裕,能治病救人还能赚钱,一举两得。”
周清池道:“可你前后左右有什么人?都是些烟花女子,你是准备为她们看病?”
大家听了都抬起头看着林孝珏,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难道她真的要给烟花女子看病?女大夫已经是三姑六婆了,再跟烟花女子混在一起,真是没什么好名声了。
林孝珏面色变得肃然:“我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但我的本意确实是要离这些人近一点,因为她们不光是烟花女子,更是女子,女子病了本来就找不到大夫,我若还不管,那就没人管了。”
这杏林界有这么一句话,能医十男,不接一女,男女有别且不说,这女子找个男大夫看病,第一她自己就不会说实话说自己的病情,就更治不好病了,而且女子病多难以治愈。
张氏和旁氏听得微微颔首。
刘氏这时也没有方才十分反对的表情。
可周清池没有成过亲,不知道女人病的痛苦,她哼道:“总之是要给我们家丢脸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祖母大伯父宠着你,可你也要考虑一下大家,六姐到现在还没有定亲呢。”
是一家四个适龄女孩都没有定亲。
周敬之不住的点头附和:“是的是的。”
周云锦默默低下头。
周光祖听了周清池的话放下碗,面色明显的不愉,周光辉咳嗽一声,然后小声道:“你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伯父。”
他一般也不会训斥儿女,实在看不过去的时候,才会说上那么一句,还没什么威严。
周清池并没把父亲的责备放在心上,倒是刘氏瞪了周光辉一眼。
张氏见大家说的挺不愉快的,她不能说林孝珏做的对与不对,更不能责备老二家的孩子,就做着和事老:“难得今日聚的全,明日敬之和云锦还要去上学,先吃饭吧。”
大家这才又端起碗。
林孝珏眼睛突然对上周敬之。
周敬之有预感,抬起头道:“大伯母都说吃饭了,你还要说我什么?”语气十分不善。
林孝珏道:“你们跟少施行医可是同窗?”
周清池听着名字心中一颤,怎么跟施家哥哥名字这么想象?这少施行医是谁?
周敬之道:“他自打去年被少羽哥打了一顿,就再没上过学,可能开学也不会来吧,他也不爱上学。”
“少羽哥?”周清靓眼睛一瞪。
张氏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回事?”
周清靓忙摆手:“就是听着耳熟。”
周敬之道:“什么耳熟,他不是总来找周清野吗?”又小声嘀咕:“可惜他都把我忘了,那我也不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