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垣把小刘公公死了的消息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不解:“是用到了酷刑?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兰君垣道:“是吊死的。”
皇上剑眉深蹙,随即大怒:“一个阶下囚怎么会吊死?他拿来的绳子?那些看管的人都是废物吗?”
兰君垣沉吟一下,忽的单膝跪地。
皇上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兰君垣诚挚的抬起头来,道:“圣上,属下有一些事想跟圣上回禀,但所有的指控都没有证据,只是臆测,会伤害到一位勋贵的名声,请皇上恕臣无罪。”
皇上顿了一下,一拂袖子:“说。”
兰君垣道:“圣上,属下怀疑这次小刘公公吊死,是他杀。”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心想如果不是他杀,慎刑司那种地方,怎么会让人死了呢?除非是折磨致死。
声音沉下去:“继续说。”
兰君垣一拱手:“臣怀疑此事与定国公方景隆有关。”
皇上瞪大了眼睛:“你舅舅?”随即恢复了思考的神态,问道:“有何证据?”
“没有!”兰君垣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上:“……”他事先说过了。
道:“那你说来听听,你是如何怀疑的?”
兰君垣道:“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拿到证据的,但确实存在,方国公跟小刘公公一直有往来,方国公总能比旁人先一步知道圣上的决策,就比如圣上说要让周小姐当官那次,定然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属下说就是小刘公公,但属下没有什么证据。”
皇上想到自己还是燕王的时候,那时候为了知道父皇的决策,他也会跟宫里的太监相处的特别友好,甚至都不是父皇身边的太监。
这些太监也是人,但很多人看他们缺少男人之物,就看不起他们,所以一旦有人看得起他们,他们就会倾囊相助。
当时他与那些太监交好的时候,并不是一定要许诺什么,可能高看他们一眼就行了,还有些私交,确是不会留有什么证据,都是感情使然。
他们也真的帮了他不少忙。
微微点头,接着一哼:“这老小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地下搞鬼?还安插眼线?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
兰君垣听着皇上的语气虽气愤,但还带些恨其不争意味,就知道方景隆这件事还是没有触及到皇帝的底线,他没触及到,媳妇说了就不是出手的时机,于是微微低下头去。
皇上忽然眉心一蹙,问道;“可是他为何要杀那奴才吗?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他不至于杀人灭口。”
兰君垣想着林孝珏的话,跟皇上相处,要真诚,真诚。
他诚然道;“有句话不是属下该说的,方国公这个人跋扈还有些胆小,他跟小刘公公之间不一定勾结了什么大事,但只要这人一犯事,他就怕他攀咬他,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就先把人灭了口。”
皇上也对方景隆有了解,一起长大的嘛,如果不是看在他那么蠢的面子上,他不会纵容他到今日。
转念一想道;“你说他会跟那些乱党有关系吗?”
兰君垣摇头道:“这个定然不会,他是四殿下的舅舅,语气帮外人复辟,还不如帮外甥夺位呢,他何必舍近求远。”
立太子一事一直是皇上的忌讳,因为皇上自己都下不定决心要立哪个儿子,一个是爱妻生的大皇子,可有残疾,一个是跟自己特别肖像的儿子,跟自己在军中长大,脾气秉性都相同,很难选择的。
可兰君垣这话的意思无疑已经涉及到立储之事了。
皇上凤眼一怒,道:“你说什么?”
兰君垣心中噗噗乱跳,深怕一个不小心皇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但既然林孝珏说要真诚,他就不该怀疑她的话。
他肃然道:“属下说方国公不会谋反,与其谋反不如住四皇子夺嫡,这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皇上念叨着,脸色越来越缓和,看了兰君垣一样,微微一笑;“你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怎么跟那个丫头有些像。”
兰君垣听皇上这话,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松了一口气,低头道:“属下不敢隐瞒皇上,属下方才说的,都是属下心中所想。”
皇上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心中所想,好一个不敢隐瞒。”点点头,他如此恨方景隆,如若是别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定然要污蔑方景隆谋反。
但方景隆该有的罪过他说,没有的他不诬陷,是个可造之材,起码对他的衷心是可以看出来的,不会利用他去排除异己。
皇上心里对兰君垣越发满意,心里不住的夸赞他是个好少年,岂不知兰君垣此时的表现都是跟林孝珏商量后的了。
皇上又问道;“对了,方景隆不是你舅舅吗?你好像很憎恨他的样子。”
什么大义灭亲是为了对皇上尽忠,这些话鬼才信,事出必有因,皇上心想兰君垣这么实名举报方景隆,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在里面。
兰君垣眼眶立即红了,倔强的用袖子擦擦了。
皇上最看不得人示弱了,心中一软,想到这少年确实很依赖他,不然男儿有泪不轻弹,怎么会在他面前哭呢?
兰君垣道:“要说起来,也是属下不对,属下记恨方国公对家父不敬,他是舅舅,可是属下就是忍不了,想要替家父出口恶气。”说着眼泪又下来了,赶紧去擦。
皇上听他提到凉国公,顿时想到了那个跟自己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