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照亮了纽约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寂静的街道上逐渐挤满了喧嚣和废气的恶臭。无数流浪汉纷纷从自己破烂不堪的暂居点里走上街头,用空洞阴沉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行人。
一个面带倦容,衣着邋遢的无业游民来到了每天必去的报亭面前,在冷风中他穿得比较单薄,带着恶臭气味的风刮得他满头红发有些凌乱,他双手插/进口袋里屹立在风中,本来是个小个子的他偏偏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又是你。”报亭老板显然认识他,他有些兴致勃勃地拉住了他,并将一份报纸凑到他面前,“好吧,你可来对了时候,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晨报?本来这晨报晚点没送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主编终于在哪个妓/女床上起不来了,结果啊,原来是出了大新闻!大都市队长,你知道吗?他出车祸,死了!今日头版!他原来叫尼尔森·加德纳,嘿,一听就是一个美国大兵的名字!”
让老板有些意外的是,以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眼神死寂的男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红褐色的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道光,他激动地抢过老板手里得报纸,看着上面的标题——《大都市队长之死!》
一张巨大的,躺在血泊之中的中年男子的照片几乎沾满了整个版面,这场车祸直接要去了他的脑袋,图片旁边还附带了一些资料,包括警方偶然间在他裤兜里发现的一个队长的眼罩,从而歪打正着地在他家里搜到了大都市队长的制服。
“这是故意的……”男人紧紧攥着报纸,沙哑的声音从咽喉里磨了出来,“该死的恶毒的女人,想警告我们?不可能!”他激动地大吼一声,丢下钱,拿着报纸疯一般跑开。
“喂,你就不买《新边缘人报》了吗?”老板在他背后大喊一声,回答他的只是他的背影。
高大的维特集团顶楼公寓里,阿德里安在佣人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来到餐桌旁,他的助手玛拉拿着几份报纸,走到他的面前,细跟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的声音十分明显。
“这是今天的新闻,维特先生。”她说着,将报纸递给了他,“今天有个大新闻,或许您会感兴趣。”
“嗯?”阿德里安轻轻地哼了一声,瞟了一眼报纸头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包括那用餐的动作,一直保持着不急不缓的优雅。
“大都会队长车祸而亡,多么可惜,纽约又少了一名令人尊敬的老英雄。”阿德里安说着,晃了晃杯中的咖啡,“玛拉,帮我向队长的亲人——如果加德纳先生有的话——送去我最诚挚的问候,以及,在他的墓碑前献上一束花。”
“好的,先生,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阿德里安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打了个响指,命人准备另一套餐具,放在了他自己的对面,等佣人离开后,才慢条斯理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有啊,不过这不是一个吩咐,而是一个邀请,以及一个建议。”他说着,拿起一旁锋利的刀,给吐司涂上了鲜红的果酱,然后放到自己对面的餐具上,“既然来了,何不一起共进早餐呢?你瞧,早餐一如既往地丰盛。”
“我的荣幸,维特先生。”玛拉有些意外地看着阿德里安,良久才点了点头,遵从自己上司的吩咐,拉开了椅子。
阿德里安沉默地放下小刀,刀上的果酱沾在洁白的桌布上,就像雪地里的鲜血那般刺目。他这才抬起头,锐利的眼划向对面的女人,语气里染上了一些不满:“你是故意的,厄里斯,故意让我看穿你不是玛拉。”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坐在他对面穿着职业装的棕发蓝眼西方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东方人,她眨了眨自己那几乎称得上妖冶的金棕色眸子,拿起吐司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
“……算了。”阿德里安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身体随意地往后一靠,整个人慵懒得就像是埃及的法老王。真正的玛拉,可不会选择将报纸递给他,而是念给他听,阿德里安相信厄里斯一定知道这一点。
“邀请有了,接下来,便是建议。其实,我不喜欢帮你收拾你的烂摊子,特别是,当你将那家餐厅牵扯进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以后能做得干净一点,或者说,我不喜欢看到你故、意、丢下一堆烂摊子,在你明明可以一次性收拾干净的情况下。”
“哎,这是建议吗?为什么我听起来像是威胁呢,小奥?~(ozy,法老王ozymandias的昵称)”厄里斯一边说,一边把玩起那银质刀具,若有若无地看了阿德里安一眼,语气里充满了恶意,“你看,吓得我的刀都炸了。”
她说着,猛地将刀扔向了阿德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