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上下打量梁嫤,冷笑出声,“怎的就偏偏除你以外?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取信于人了吧?”
“臣不敢欺瞒圣上。t/至于为何臣除外,臣也不甚清楚……许是……缘分?”梁嫤抬头说道。
圣上冷哼一声,向外传唤宫女进殿,吩咐宫女去给殿外跪着的李玄意送去蒲团凭几,让他跪的舒服一些。并且让那宫女附耳过去,低声吩咐了几句。
宫女面有喜色,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梁嫤挪着膝盖,想要靠近宫门口,看一看李玄意的情况如何。
却被圣上冷声制止,“你回来,咱们且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便是等上一个半个时辰,倘若你所言非虚。朕就饶你一命。否则,你就是欺君之罪!”
梁嫤躬身应是,心下越发焦急。李玄意这病没好吧?唔,心理引发的生理疾病,若是不经过特殊治疗,应该不会自行康复吧?
圣上命梁嫤等在殿中,不许与李玄意见面。命人摆了凭几茶具。吩咐她烹水煮茶。
梁嫤净了手,跪坐在凭几后头,低垂着眼眸。一双素手,敲碎茶饼,碾磨茶叶,烫茶具,注入滚过两滚的沸水。
圣上的视线一直落在一双净白的玉手之上。轻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嫤嗅着茶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现在后悔也晚了,或许让圣上知道李玄意这怪病以后,事情还能有意料之外的转机呢?
她安静为圣上煮茶。
幽幽茶香,一室静谧。
只是此时在殿外跪着的李玄意却仿佛在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
宫女为他拿来蒲团,搬来凭几,说是圣上御赐,让他跪着舒服些。哪有来求圣上收回成命还有这种待遇的?圣上不怒斥他已经是莫大的宽容了,居然还想着让他跪的舒服些?
李玄意不肯受,那宫女就在一旁软磨硬泡,带着脂粉味道的丰腴的身体离他连半步的距离也不到。
那宫女甚至还弯身下来,sū_xiōng时不时蹭过他肩头。
让他一张俊脸立时便黑了下来。
不知打伤圣上派出来赐蒲团的宫女。会不会让圣上更生气?
李玄意强忍着一掌挥开那宫女的冲动。冷着脸看她道:“滚远些!”
那宫女却是轻巧一笑,“那怎么行?圣上御赐的蒲团和凭几景王爷还没有收下,婢子的使命都尚未完成,如何敢擅自离开,圣上会责骂婢子的!”
李玄意压抑着火气,“你放下就是!”
那宫女却是靠近了李玄意,柔软的sū_xiōng蹭上了他的手臂道:“景王何苦为难自己,为难圣上?圣上对景王的恩宠,便是婢子等宫人,也都看在眼中。有什么话,景王爷软下语气,好生哀求圣上,必不会没有商量的余地。圣上最不喜受人胁迫,景王爷您岂会不知?”
胳膊被蹭的一阵瘙痒,李玄意恼羞成怒,一掌挥开那宫女。
宫女的身体恍如稻草人一般,轻飘飘的向后跌出数丈,落在地上,后背胸前一阵闷痛。
一旁宫人慌忙上前将她扶起。
宫女捂着胸口站立不稳,喘息不已。
李玄意跪得愈发艰难,浑身痒的难受,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却又得克制着自己,让跪姿端端正正不失仪态。
全身就像数万的蚂蚁爬过,阳光落在脸上,也让他觉得痒痒的,实在是折磨!
眼尖的宫人发现李玄意的不对劲儿,赶紧道殿前禀报:“圣上……”
圣上抬手叫人进去,听闻宫人禀报,略点点头,叫宫人去细细观察了李玄意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可是有红疹冒出。
不多时,圣上便得到宫人肯定的答复。
梁嫤长松了一口气,此时竟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未给他医治好这疾病!
圣上看了她一眼,扬声让身旁伺候的执笔宦官进殿。
宦官备好笔墨,趴跪在地上,手里攥着笔,随时准备记下圣上的金口玉言。
“着常乐与梁嫤梁大夫同时赐婚于景王,二人同为景王王妃。”圣上开口,缓缓说道。
梁嫤闻言一愣,瞪眼看向圣上。她和李玄意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啊?!
“圣上,”梁嫤立即开口道,“圣上明鉴,常乐公主也不例外,景王若是靠近常乐公主也会浑身遍布红疹……您又何苦……”
圣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说下去,朕又何苦怎样?”
梁嫤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听闻圣上一向喜欢景王,又疼爱常乐公主,明知景王身有此疾,赐婚常乐公主,对常乐公主无疑也是伤害!恳求圣上三思!”
圣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幽幽说道:“朕若如今再收回成命,同意退婚。崔氏的清白,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旁人背后岂不更加戳着玄意的脊梁骨骂?何况常乐对玄意的心思,朕看得清楚!”
梁嫤正欲开口反驳,何须为着一个不在人世的人的清白,让活着的人都跟着受罪呢?
圣上便率先开口道:“朕让你同为景王王妃,不必屈居与常乐之下,已经是对你的抬爱。人贵在知足!你是聪明的女子,莫要让朕失望。”
梁嫤怔了怔,只好叩首谢恩,“臣叩谢圣上抬爱。可此事,于常乐公主来说,并不公平……”
圣上笑了笑,“你不相信朕的判断?”
梁嫤微微诧异。
圣上对宦官道:“传常乐觐见。”
等了不多时,正在禁足之中的常乐公主,便被人带到了圣上寝宫。
常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