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着一张疲惫的脸,耗到了下午。
上官云娘带着昨日画了个大概的图来寻她。
梁嫤展开图一看,已经修饰过填了色的图比照片更多几分灵气,生机勃勃的展现出昨日她满脸慈爱的抚着肚子欣赏舞的情形。连后来的李玄意也在图上,跪坐她身边。同她一样关注着她的肚子。场中衣着明艳的阿史那只有一个背影,但这一个背影也妩媚极了。
“王妃,有些话,云娘不知当讲不当讲。”上官云娘见她抚摸着画,低声说道。
梁嫤点点头,“云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上官云娘却是看了看周遭伺候的人,没有立即开口。
梁嫤冲白薇点了点头,白薇便屏退众人,自己也退了出去。
“昨日舞姬献舞之时,恰巧遇到王爷回来。王妃可曾留意那舞姬?”上官云娘问道。
梁嫤摇了摇头,她只看李玄意来着。
“那舞姬是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上官云娘皱着眉头,又问道。
梁嫤这次点了头。“是,不过近日一直让她献舞,她在我跟前伺候的时候就少了许多。”
上官云娘皱紧了眉头,垂眸看了她的画作一眼,轻叹一声。.
“王爷封神俊逸,莫说京城,便是整个大周,能与王爷比肩之人又有几个?更何况京城皆传王爷乃是痴情之人,王爷又身份尊贵,立有战功……这般男儿,世间能寻到几个?”
梁嫤抬头看着上官云娘。
上官云娘立即道:“云娘并非挑拨王妃不信任王爷,只是那舞姬也美艳动人。如今王妃又怀有身孕……昨日我瞧见她看向王爷的眼神,很是灼热,王爷进屋坐下以后,她也不断秋波暗送。便是王爷可坐怀不乱,也挡不住被旁人惦记呀!倘若因大意被旁人趁虚而入,云娘实在为王妃惋惜。”
梁嫤闻言。深深点头,“云娘你能跟我说这些,便是真将我当朋友。谢谢你!你说的,我记在心里了。”
“听闻王妃昨夜将王爷撵到书房……”上官云娘话未说完,先红了脸。人家夫妻间的事,断然不应该是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客应该说的。可想到正是因为梁嫤的原因。自己的弟弟才能被族学里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收为关门弟子,她又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说,是愧对梁嫤,“呃……本轮不到云娘开口的,可云娘还是想劝劝王妃。能像王爷这般,只娶王妃您一人,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的男子有几个?莫说他身为王爷了,便是稍微有些钱财的商人,都是大房小房的妾室往家里头抬。王妃能遇见王爷这般专情之人,应当好好珍惜才对,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云娘一番说教,直叫梁嫤惭愧,只觉自己才是那个年纪小的那个。
她讪讪笑了笑。
上官云娘也是聪慧之人,立时便看出她脸上不自在,便没有往下说,笑了笑,只当刚才那一页已经揭过。
乐姬已经来了,却迟迟不见阿史那来。
白薇匆匆从外头回来,来到梁嫤耳边道:“阿史那说昨日崴了脚,今日不能为主子献舞了。”
梁嫤点了点头,抬手让乐姬奏乐。
心下却在猜测,阿史那究竟是真的崴了脚,还是推脱不想来呢?
李玄意对女人过敏的毛病,说到底是心里问题。如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他犯过病了,当然她也没见过他靠近旁的女子。就连白薇藿香她们,他也不许她们靠近。
但有没有可能是,他的病已经好了?
上官云娘说的,阿史那想要趁虚而入,有没有可能呢?
昨天夜里两人之间的尴尬又回到梁嫤面前。
乐声之中,阿史那摇摆的纤细腰肢好像在眼前轻晃。
定睛去看,却哪里有阿史那的影子?
梁嫤微微蹙眉,放下了茶碗,摆手让乐姬停下。
乐姬等人鱼贯退出,上官云娘也告退离开。
梁嫤起身缓缓走在游廊上,听着树梢上的声声蝉鸣,看着落在院中的树影,缓声问道:“昨夜的事,你们都知道么?”
伺候在她身边的白薇和藿香,闻言都是一愣。
两人尴尬道:“呃……这个……婢子们知道。”
梁嫤点了点头,上官云娘都知道,没道理自己身边的人会不知道的。
“那你们觉得,我应该去把王爷劝回来么?”
白薇听完,就忙不迭的点头,“应该应该,太应该了!”
藿香也在一旁附和她。
梁嫤眉头微蹙,“为何你们觉得应该,难道错的人是我么?”
“婢子们不知道王妃因何将王爷撵到了书房,但是大半夜的被撵走,王爷的面子难免受损。王爷是男人啊,倘若传出王爷惧内的话,岂不是让王爷在外头都面上无光么?再者说,能在王妃怀有身孕之时,一个通房都不要,王爷对王妃的感情真是没的说!如此还受王妃您嫌弃,不是太冤了么?”白薇替李玄意说话道。
藿香眨了眨眼睛,接口道:“便是不提那些,如今王妃也该将王爷留在自己身边,倘若在书房,没有王妃一旁坐镇,那些心思活泛的,不定生出什么心思来,说不准趁虚而入了!”
梁嫤闻言点了点头,唔,不止一次听到“趁虚而入”这个词,似乎也是有些道理,那今晚李玄意回来,她一定不会将他往外撵了。
只要他手脚老老实实,她必会好声好气对他。
梁嫤已经想好,注意定下,心思也松快起来。
下晌琴音没听许久,梁嫤倒是信手涂鸦,画了两幅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