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道:“师父请众位上来!”
十三和阿丑护着上官夕一步步向二层的竹屋走去。
宿白站在门口,躬身做请。
上官夕来到二楼门口。
门开着,里头垂着竹青色的纱帘。
影影绰绰可见纱帘之后有个半卧着的身影。
上官夕的脚步停在门口,拱手道:“某上官家小娘子,拜见高人!”
屋里传出闷笑之声,“某宿蒲,算不得什么高人,不过略通奇术,上官小娘子请进!”
上官夕抬脚迈入竹屋。
十三和阿丑也跟了进去。
宿白进门,撩开竹青色的纱帘,在里头那身影一旁跪坐下来,“师父今日怎样了?”
宿蒲摇了摇头,没说话。
宿白退到一旁跪坐好,也不再说话。
“上官小娘子来,向来是想问,我如何能知暴雨决堤山洪之事吧?”宿蒲音调平平的,但声音却宛如风过竹林,沙沙很有质感,让人闻言便觉得沉静舒坦,“某略通奇术,不足为道,能观天象,也无甚了不起。能观,不能改变,也实在是无用之人。”
最后一句“无用之人”,他说的委实有些自嘲的意思。
上官夕微微蹙眉,“高人深居在这世外之地,自然能观不能改。可高人若愿助于天下百姓,不应该走出这避世之地么?倘若高人能效力庙堂之上,能观,亦能改!”
竹青色的轻纱被风吹起。斤亩丸号。
里头卧在竹榻上的人身影却是瞧得不甚清楚。
上官夕眯着眼睛,想要一窥高人真容,却是风停,轻纱落下,隔绝了她的视线。
“我本无心于此,奈何天不肯随人愿!唉……”宿蒲长叹一声,“让徒儿留住你们,并引你们前来,你们如今能来,便说明冥冥之中天意如此。”
上官夕不知道他打的是哪门子的哑谜,只好耐心的听着。
“此次楚江坝决堤,山洪暴发,对楚江下游损毁颇大,朝廷必然十分重视此事!此事也必将影响宁王的前途,甚至连景王也会受到波及!”宿蒲缓缓说道。
上官夕闻言一怔,“宁王?景王?”
宿蒲笑了笑,“哦,对了,上官家是看好宁王的,在这件事中,上官家虽不至被圣上责罚,但也落不到好处。太子……说不定就会借着此次之事,一举得势了!”
上官夕闻言,心中大惊。
这人住在这么偏僻的山林里头,却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究竟是什么人?
“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上官夕犹疑问道。
竹青色的轻纱里头传来两声轻笑,“其实,上官小娘子已经相信了,不是么?”
上官夕蹙眉不语。
宿蒲的声音却是郑重起来,“倘若上官小娘子可将宿某举荐与景王,宿某或真的可以既能观之,亦能改之了!”
“你是说,你愿意为宁王效力?”上官夕顿了顿,“那为何不直接见宁王,举荐与景王又是何意?”
宿蒲没有说话。
少年宿白倒是长叹一声,“听闻景王妃医术超群,手法精妙,可是百姓误传?”
上官夕闻言,立时道:“我阿姐医术自然了得,倘若是误传,仁济堂又岂能在大周广受认可?”
此时一阵清风从窗外吹进,带来一阵雨后空气里湿漉漉的味道,和竹屋恬淡的竹香。
竹青色的轻纱被风托起。
瞪大眼睛的上官夕,目露错愕。
那个躺在竹榻上的男子,美目如画,看起来也只有三十上下的年纪,可形销骨立,一双垂在竹榻边上的手,更是让人见之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