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速速跑到了中宁殿,皇上正在弹琴,琴音缭绕,却是有几分怒气,所以这琴声听起来万念俱灰,宁夏的心神忍不住一震,从在花南国起,皇上的心思便有些不对劲,宁夏知道他定是为了自己,可是,他的心思宁夏又猜不透,所以还是不要猜了。
她在殿门口迟疑了片刻,然后走了进去,景年明明看见了她,却仍然视她为无物,继续弹琴,宁夏忍不住心神一凛,她走到了皇上的琴案前,一下子给皇上跪下,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景年的琴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却仍然是冷冷的,“说!”
“刚才左颖来报,西辽国都仁现在拥兵复国,在城外叫嚣,让朝颜大开城门,他这是谋反,而且,是南彻策动他的,臣妾今日要回西辽国去!”宁夏低头对着景年说道。
景年咬了咬牙,声音虽然照例是冷冷的,可是语调却是淡定,“今日封后!”
“臣妾知道,可是战事紧张,若是臣妾迟去一天,定然会有更大的灾祸,而封后的事情,迟几天无妨的!”宁夏觉得她会西辽国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皇上也定然会同意謦。
“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宜长途跋涉!”
宁夏愣了愣,的确是的,可是,她若是不去西辽国,都仁必定会和朝颜开战,那不是她想看到的,毕竟,她对西辽国,倾注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她曾经一个人跑去民间,深知当地人的可爱,甚至,不客气地说,对西辽国的感情,都超过了南湘国,因为,在南湘国,她从未用心地体会过下层人民的生活,唯独常去的就是飘香院,那是歌舞升平,人人带着面具,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她知道,她要和皇上说自己对西辽国的感情有多深厚多深厚,皇上也定然不能够理解的,可是,这是她真切的感受。
“孩子的事情,宁夏自然会小心的!请皇上放心!”宁夏说道。
“放心?”景年从琴案前站了起来,“一个女人,要深入到战争当中去,这种前途未卜的事情,你竟然让朕放心?朕问你,你如何让朕放心!”
宁夏又是愣了愣,或许她说出来的话,景年不会相信的,可是,她还是要说,便说道,“皇上,都仁对我,必然会礼让三分,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南彻的人,但是昔日,我曾经与他长谈了三日,他的心思,他的动机,我全都了解,这次正是因为不知道为何他会有此举动,所以臣妾自己才一定要去一趟,搞明白他的心思!”
“三日?”景年的嘴角上扬,唇角有一抹弧度,那种嘲讽却是可见一斑的,“看起来这几年,皇后在西辽国政绩突出,朕竟然只关注皇后本人了,竟然不知道皇后还是这般的巾帼不让须眉,朕问你,西辽国内乱,你为何不从南湘国借兵?你明知道,南湘国兵强马壮,国防极好,纵然十个西辽国,都不会放在眼里,而你的夫君,对这些兵马又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力,可是你非要逞你的小女子力气,仿佛西辽国离了你便转不动一样,你究竟是要在西辽国面前显示你的重要性,还是因为朕现在在生你的气,你便非要离开,让朕体会体会你的重要性?”
景年的神色,忽然变了无比的严肃正经,亦在生着气!
宁夏只是愣愣地看着皇上,仿佛很惊讶的神情,良久之后,她说道,“在皇上的眼里,宁夏是这样一个矫情的人么?”
景年大概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宁夏的眼神单纯而无辜,还有几分的委屈,她就那样抬眼看着景年,的确,她不矫情,她豁达而浅心机,执着而认真,所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很爱她的理由,虽然如此,可是她的性格又和男子有着很大的区别,举手投足之间,行为举止之间,有许多的小女子气息,就是这些气息,让景年的心为之所动。
宁夏觉得心里膈应极了,已经在一起都几年了啊,他竟然还这样误解自己,恍然觉得很心凉。
“皇上在生宁夏的气,宁夏知道,可是亦无法,若是左颖不曾来西辽国的皇宫,若是宁夏不知道西辽国兵变,也就罢了,宁夏本来打算今日给皇上变戏法的,像昔日在窦少言大人家里那样,可是,有兵变发生,宁夏曾经在西辽国待了三年,王兄对政事没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专注于医术,所有的事情都是宁夏来完成,宁夏这几年,兢兢业业,事必亲躬,对西辽国有无限的热忱,纵然皇上心里不高兴也好,皇上常常问起宁夏,在宁夏的心里,西辽国重要还是南湘国重要,现在宁夏来回答皇上的这个问题,宁夏在南湘国度过了一段快乐的年华,可是对南湘国的人民缺乏基本的认识,而且,宁夏在宫中,曾经有过一段不高兴的回忆,而在西辽国,宁夏想去哪就去哪,皇上还不知道,在南湘国的三年里,宁夏曾经和西辽国的老百姓一起下地插过秧,一起收割过小麦,一起看油菜花上的虫子在很有乐趣地爬,宁夏也还记得,那位陪宁夏一起收割小麦的大爷的笑脸,也还记得,那位油菜花地的主人是一位农妇,她当时已经怀孕了,可是,她很认真地给宁夏指点,这些,都是宁夏此生中都难以忘怀的经历,在南湘国都没有的经历,所以,如今,兵变在即,宁夏不
想看到昔日这些熟悉的老百姓生灵涂炭,不想看到他们的家园被破坏,宁夏相信,皇上定然会理解宁夏的,所以,也一定会放宁夏走的!”宁夏不自觉的说完这些,脸上已经泪痕满面,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