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轩冷笑道:“太子妃何必如此,你对我们姐妹的所作所为,世民早已告诉我了,如今我已是个将死之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无垢听她所言,立刻变了脸色,“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将李治过继到我名下,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是给他一个嫡出的身份,将来争太子之位?”
子轩唇角扯出一抹清凉的弧度,“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以世民对我的宠爱,就算我死了,让他追封我个皇后的名份也再容易不过,我还用拐那么大个弯,给治儿一个嫡出的身份?”
“那你为什么非要把李治过继到我名下?”无垢问道。
子轩道:“人都说我能掐会算,不如我今日给太子妃算上一卦吧:世民登基后,就会立你为皇后,并且你将是他这一生唯一的皇后。而长孙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垂范后世,将是你一生的写照。承乾身为嫡长子,很快会被世民立为太子。将治儿过继到你名下,此乃天意,而我杨子轩,只能忠实地维护天意。”
无垢听了她的话,即惊讶,又错愕,“你是骗我的吧?你明知道我够不上贤良淑德。”
子轩拉过她的手,诚恳地说:“我知道你够不上贤良淑德,但是你会装啊。一个人装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如今我就要死了,我什么也带不走,除了一件东西,那就是世民的爱。从此以后,世民再也不会真心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所以,即使他成了皇帝,妃嫔成群,你也不必担心,因为你是他唯一的皇后。长孙无垢,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一代贤后,不要给世民丢脸,也不要给长孙家丢脸。”
长孙无垢将信将疑地出了丽正殿。而她的到来,却让子轩心里多了一层担心,她相信秋实和似画能够很好地照顾恪儿和治儿长大成人,但李恪和李治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在这诺大的皇宫中、权力斗争的旋涡里哪是秋实和似画能保得了他们的平安?尤其是治儿,他是下一任皇帝,要经过多少磨难才能走上那个位子!子轩想,无论如何趁她活着,一定要为俩个孩子做点什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子轩的身体越来越差,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世民来看她,却只能看见她昏睡的面庞。为了完成子轩最后的心愿,世民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登基的事情。可是他心沉如铅,哪里有半点快当上皇帝的喜悦?武德九年七月的夏天里,艳阳流火,在每一片树叶间跳跃、闪耀,那刺眼的光芒,让世民觉得眼睛酸痛,直想落泪。而天空却是一片灰白的颜色,笼罩着肃穆的皇宫高墙,也笼罩着他阴郁的一颗心……
这一日,子轩醒来,让似画将两个孩子带来。李恪已经八岁,很是懂事,规规矩矩地站在子轩床前叫着“母妃”,子轩疼爱地摸着他的头,“恪儿啊,母妃不能陪伴你多久了。”
李恪听她如此说,不安地揪着自己的手指,泪眼汪汪。
子轩柔声道:“恪儿不哭,恪儿已经是大孩子了。母妃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你要记得你的亲娘是隋朝的公主,所以待你父王登基后,无论他再喜欢你,也不会立你为太子。所以恪儿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且莫争了承乾和李泰的风头。还有,也许有一天,你父王对你的喜爱会给你带来灾难,但恪儿千万不要瞒怨父王,你要记得,你才是父王最爱的儿子,他是真心疼你。”
李恪抿着嘴,狠狠地点头,“母妃,恪儿记下了。”
嘱咐完恪儿,子轩再看怀里的治儿。他被华丽的锦缎包裹着,圆圆的小脸上,五官精致。他张着两只小手笑着,唇边有一对小酒窝,像极了自己。子轩心里一阵抽痛,治儿,母妃就要离开你了,母妃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这时,秋实进来道:“子轩,房大人带着秦王府的众人来看你了。”
“快请!”子轩一面说着,一面让似画将两个孩子带下去。
房玄龄带领众人,面色肃然地走进丽正殿,列好班次,站到子轩床前。房玄龄道:“杨妃,下官等听闻您的病情日见沉重,特来探望。”
子轩道:“我一介妇人,将要不久于人世,安敢劳动众位大人前来相看。”
程咬金急道:“杨妃,你在大家眼中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我老程从来没见过如此有胆识、讲义气的妇人。”
“是啊,咬金说的对,杨妃您屡次跟我们上战场,跟我们是同生共死的人。”秦琼道。
杜如晦上前一步道:“还不止这些,杨妃您是我们救命的恩人。玄武门之变前,若不是杨妃托万贵妃带出口信,殿下还不能下定决心,也许我等早已在昆明池成为刀下之鬼。”
子轩感动得落下眼泪,“众位大人言重了,子轩能遇到众位大人,与各位一起辅佐世民成就帝业,是子轩的荣幸。只是很可惜,在世民未来的帝王生涯中,我不能再陪伴他了。世民天姿聪颖、胸怀广大,他会成为一代明君。但人性都有弱点,以后世民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多多进谏。”
众人开始纷纷落泪,长孙无忌道:“请杨妃放心,这是下官等的本份。”
子轩擦了把眼泪,托着虚弱的身体,在床上跪了起来,含着泪对众人磕头道:“那子轩就将世民托付给各位了!”
“杨妃,这如何使得!”众人跪倒一片。
尉迟敬德冲了上来,一把扶起子轩,“丫头,你这是干什么?”
子轩哭道:“大叔,这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