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
朱小佳两只手捧着红脆的果子,轻轻地咬了一口,果汁飞溅。
“瞳!”
跟先瞳分享东西一直是朱小佳的习惯,她扯扯他的手袖,把果子举起来,想要凑过去。
“你吃。”
先瞳从思考中回过神,笑笑摇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咕。
紫水摸着肚子,眼巴巴地盯着朱小佳,结果换来的却是后者的一声冷哼,撇开头连眼角都没扫他。
紫水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摊着双脚,哀叹道:“好饿呀!”
“你今天吃几顿了?”先瞳没好气地道。
“我算算。”
这夯货还真是扳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一个巴掌还不够,另外一只手也帮忙算,得出的结果让人啼笑皆非:“早上到现在才七顿,要饿死人了!”
先瞳无语了,忍不住骂道:“你半天吃掉几个人份的东西,还有脸皮吗?”
“脸皮又不能填肚子。”紫水一撇嘴,碎碎念地道:“我可是吐了那么大一口血,魂爷爷说一滴血等于一只鸡,我得吃多少只鸡呀?没鸡吃就算了,还净是些没滋没味的果菜,几顿都不够一泡屎,真是太抠门了,我的血算是白流了,没人性呀!”
笃。
朱小佳一果核砸过去,紫水应声而倒,仰面躺下。
嗯?
紫水丧气地望着天,然后就有一道黑影罩在他脸上,让他精神一振,倏地坐起来,扭头亲热地喊道:“绿鸳姐姐好!”
“是吃的好吧?”绿鸳端着果盘,莞尔笑道。
“其实我不是很饿,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知道我是很客气的人,忍忍就过去了……”紫水一个人端了整盘坐在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竟然还能气义正言辞地说话。
噗。
初次和紫水见面,绿鸳对他很是不喜欢,只觉得他是个完全不着调的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却是慢慢习惯了,偶尔也会被他自娱自乐的性子给逗乐。
先瞳留意了绿鸳一会,没看出什么端倪。
那天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了快三天,除去开始时的异常,之后绿鸳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先瞳隐隐觉得有一丝蹊跷,但和她相处时间毕竟不算长,因此也不敢确定。
“怎么了?”绿鸳留意到先瞳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烫。
先瞳摇下头,微笑道:“看来完全好了?”
“当然,我可是很强壮的!”说完,绿鸳还举了举一双柔韧修长的藕臂,接着忍俊不禁地笑了,随后又不知怎地一叹,走到先瞳身边,扶着他所坐的护栏往外眺看,黯然道:“受伤的族人可以很快好起来,可是这受了伤的村子,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
微风掠过,阳光透过大树枝叶间的缝隙映射下来,洒在树楼上的四人身上。
倒下的焦黑灵树,断层垮塌的楼树,烧灼的痕迹,刺眼的地上斩痕,还有忙碌的灵族男女老幼……四人却是在绿茵村了。
先瞳跳下来,扶着坐在栏杆上晃荡两条小长腿的朱小佳,望着战后的村子,慰声道:“只要人还在,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人……还在吗?”绿鸳眼一红,声音微微哽咽。
“不要让过去的不幸延续,我知道,你父亲相信你可以做到!”先瞳没太多安慰人的经历,只是将在某个时候曾说过的一句话略微改动了一下。
嗯。
绿鸳倔强地点头,她从来不愿在别人面前流露真实的情感,在心里虽然对先瞳有些特殊的感觉,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时间差不多了。”先瞳心里也有牵挂,终于是道。
“真的不和嘉儿告别?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绿鸳情绪低落,幽幽地挽留道:“再几天,再几天就好……一天也好呀。”
“总是要走的,早走下次见面说不定就快了呢?”先瞳笑绿鸳突然的孩子气,将朱小佳抱了下来。
啊噗。
紫水坐在底板上,拍着圆鼓鼓的大肚子,心满意足地打着嗝。
先瞳沉默一下,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无论怎么样,你们的食物是有救了。”
呃~~~绿鸳张了张嘴,接着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会很快见面吗?”
“会的,还有小嘉儿,告诉她,以后再见的时候,我不要看到一个爱哭的小鬼。”
“好!”
绿鸳站在待建的绿茵村路口,望着远去的那三道背影逐渐在树影下朦胧,心里憧憬着,或许会在旁边多一个人呢?
离愁?
离愁。
离仇!
相比绿茵村劫后重生的生机,相隔千里的天兽森林另一个方向,惨厉的嚎叫冗长不止,像绝望的野兽般暴怒凄绝。
噔地一道人影横飞,在地上铲了几丈远,滚了滚,停下来时肢体扭曲,不似人形,死透了。
淫雨里,数千个灵族围拢着,一个个噤若寒蝉。
“绿野?谁说的?谁说的?”
大树下,留着胡渣的灵族男人两只手虚张,战战抖抖地看着地上一块一块地拼起来的尸体,双眼瞪得滚圆,眼球遍布血丝,神经兮兮地地念叨:“不会……不会……怎么会?不会!不会!我儿……怎会?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你说,你说!”
突地,他指向两股打颤地躲在人群里的绿树,怒咆道:“你说,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东西,我儿绿野呢?他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呀!”绿鸳险些瘫了,脸面苍白,拼命的摇手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