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因为昨晚回来的迟,玛格莉雅等了先瞳小半夜,到后半宿才和李芝与也是才夜归的柳渔母女二人一起休息,或许真是累了,到了天色大亮还没醒来。
花庭里,薄雾氤氲,已经快要散尽了。
呼。
庭院的花圃间,风卷着碎花屑叶旋起来,围成了一个华丽的桶笼。顺着上升的气流,置身于其中的冰雉闭着眸子,脚尖缓缓踮离地面,轻盈地漂浮在半尺低空。
修行者多数习惯早起,不过因为心绪不稳,冰雉也难以安睡,天未亮就从屋里出来进行每日例行的修行了。
倏忽间。
冷艳的女子扬起脸蛋,秀美的长发随风上扬,裙袂轻舞,尽显窈窕姿态,娇美的彷如被千紫万红拥簇的傲慢花神。
噹。
从外面巡过的两队卫兵看得入神,面对面撞了个正着,立刻人仰马翻。
嗯?
冰雉匀称的呼吸微微一乱,有所察觉地睁开眸子,稍稍偏首。
先瞳走下台阶,扫了一眼伫立在香榭花草中的女子,顿了顿,接着就冷淡地移开了视线,径直朝着走廊的那边走去。
哼!
冰雉眸光斜视,正好就见到了他从楼廊里过来,神色间露出一丝不愉,琼鼻里轻轻一哼。
吱呀。
无巧不巧,李芝恰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而且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花庭内的冰雉,善意地笑了下,主动打招呼:“早啊,冰雉小姐。”
嗯。
冰雉傲冷地颌首以对,又瞥了先瞳一眼。
李芝心思细腻,当即沿着女子的目光看过去,见先瞳正穿过走廊走来,不自觉地怔了怔,眼内露出一抹难言的光芒,可转瞬即逝,继而微笑道:“你来了,小……”似乎觉得有些唐突,李芝话音一变,表情也相对地敛起了以往的随意,客气地道:“大公子。”
先瞳凝眉苦笑:“我也要叫你李当家吗?”
这样说着,先瞳的目光下意识地打量李芝的反应。作为柳渔的母亲,知道些什么,其实也不奇怪……想想彼此以后的关系,先瞳不自主就觉得别扭。
结果,李芝却诚惶诚恐地接连摇头,慌道:“不敢,不敢,大公子是要折煞李芝啊。”
先瞳微微愕然。
嗤。
稍倾,双双哑然失笑。打趣过后,李芝看来没有因为先瞳的新身份而有所改变,揶揄地戏谑笑道:“虽然像做梦似的,不过这样的感觉也不赖,以前啊,我还说能罩着你,以后呢,剑齿之虎就要抱你大腿了,我全家都跟你混啦。”
“不敢不敢,李当家是要折煞先瞳啊。”先瞳赶紧摇头,说完就笑了。
“唉,也就只有你还能说笑了。”李芝反而又笑不出来了,自哀自怜地道:“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哦,咱们剑齿之虎在外圈还能说家大业大,可要是放在外面,那就是没牙的猫,人家高兴逗逗玩还好,要来真格的,可就消受不起了。”看着敛起笑意的先瞳,李芝认真地道:“剑齿之虎,往大了说,也就爷爷和司镇良那边关系好,平时在外圈压得住,内圈也得给面子,但要来点外头的硬茬,人家可不看你脸面,说打那就是往死里打的,还没谁敢嘣半个字。”
“其实……只是意外。”先瞳忍不住苦笑。
“嗳,我不是映射你啊,这次来的虽然是天龙的商会,但我是一百个心相信跟你无关的。”李芝以为先瞳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想歪了,真的急了一回,忙解释道:“我是想说,嗯,爷爷和虎哥那边估计是抹不开脸的,让我这个女人家来说好了,其实就是想脸皮厚着跟你攀个关系,实质上是不用你管的,就是挂个名,以后有个事,人家打咱们这头虎,也得看你的面子。”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如果你答应,我就去打一块金漆牌匾挂在大门口,告诉所有人,我家是你罩的,估计以后就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瘟神赶欺负上门了。”李芝原本是说笑,但说着说着,似乎也觉得有道理,螓首连着点了几下,接着又公道地道:“另外,我们也不会白用你的名号,需要什么供奉,我们也不会少。”
我会说我已经把你家最珍贵的供奉收下了?
先瞳当然不会说,不过听到这里,不禁就有点狐疑了,端量着面前的清艳女人:“我说,你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李芝略微往后扬扬脸,看了先瞳几眼,突然‘嗤嗤’失笑了,让先瞳一头雾水。
“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忽然,柳渔从门缝里探出身子,眨眨眼看着先瞳。应该是刚起来不久,女子的神态间还有惺忪的睡意,艳美的脸颊上一抹腮红,隐约透着一股媚意。因为穿着宽松的低胸睡裙,女子胸前的峰光袒露了小半,深不可测,美不胜收。
先瞳清咳了一声,偏开目光。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李芝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往后按了按女儿的脑袋,却没有硬要她回去,自顾自又对先瞳道:“你啊,是不是也太没自信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要冒着有可能得罪药塔的风险来帮你?你帮过剑齿之虎没错,但还不是觉得你有潜质,值得付出嘛,那时候就等于拉拢了,懂吧?”虽然说得很现实,但李芝的话却让人觉得坦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从瑞瑟区那时候开始,我们的关系还能只以利益来联系吗?”
停顿了两个呼吸,正当先瞳要说话的时候,李芝又炯炯地盯着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