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一声抽气声,贺林疼得悠悠醒转过来,正对上一双恨意满然的眸子。
四目相对之下,贺林先是惊愕继而狂喜。
没想到在他重伤之下,还能再见她一面。
太好了,他就算是现在即刻死了,也无憾了。
蒋诗韵也没料到这一折腾竟会把他折腾醒来,只觉得心虚地要命。
方才,趁着他昏迷之际,自己摁在他伤口上,也着实有些不大道德。
好在,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发现。
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起身就要去拿盐水给他清洗伤口,手腕子,却被他紧紧地给攥住了。
“韵儿……”贺林甚是吃力地喊着,双眸企盼地望着蒋诗韵。
“做什么?想死也该挑个时候,您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死在我这儿,我可担不起这个责!”蒋诗韵回过头来,双手环胸,冷冷笑道。
“当时……我昏过去了,不……不知道……他们把我带来……”贺林断断续续地解释着,“我……我,不想连累你的……”
不知道为何,再见之下,他总觉得这小女子阴阳怪气的,说话的语气冲得就跟吃错了药一样。
可这样小辣椒一样的她,他真是爱极了,若不是身上伤重动弹不得,他真的好想拥她入怀,好好地亲一亲!
“得,你甭解释,现在人来也来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的。”蒋诗韵随意地甩甩手,“你松手,再晚一会儿,你就没命了。”
“不……不松。”贺林也不知道为什么,倔劲儿上来了,就是抓住了她的柔荑不舍得松开,也不知道这一松开了,还能不能再握一次?
更不知道,若是此刻不跟她说说话。还有没有机会了?
也许,他熬不过今日。能在死前再见上她一面,他也能瞑目九泉了。
“韵儿,别走。好不好?”他惨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求着她。
蒋诗韵面儿上虽冷,心里早就软得滴出水来了。
以前见过的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fēng_liú倜傥,虽说高冷孤傲。可在她面前,他还是很少摆那些臭架子的。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软弱如此低声下气的他。
她在床前坐了下来,他依然不松开手。
蒋诗韵无奈地叹了口气,瞪视着他。
“有什么话赶紧说吧,省得来不及了。”她心里虽然软下来,可还是一副恶毒的语气。
贺林却欣慰地笑了起来,长着薄薄茧子的指腹轻轻地揉搓着蒋诗韵的手,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
“我是还有些话一定要跟你说,才能瞑目!”他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往怀里掏去,赫然发现胸口已经一片光裸。
“是在找这个吗?”蒋诗韵没好气地把床头柜上搁着的锦匣塞在他手里。不忘气哼哼地问道,“是给你的相好的买的?”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话里的醋味儿有多浓。
贺林却听得眼神一亮,虽然从未猜过女人的心思,可不知道为何,就是想明白她的心里所想。
她这话怎么酸溜溜的?语气一直怪里怪气,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小盒子?
难道她看过盒子里的东西,误以为是送给别的女人的?
老天,她怎么就想不到自己呢?
贺林有些头疼起来,这个小女人做别的事情那般聪明伶俐,怎么轮到自己了却变傻了?
“多亏了这个匣子。才让我撑到了现在。”贺林拿手轻轻地摩挲着那锦盒,由衷地叹息了一声。
蒋诗韵不由地瞥了一眼那匣子,暗道这家伙想说什么呢。
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并不接话。
贺林也不卖关子。继续道,“你不知道,当时若不是这个匣子挡了一下,我很可能当场就毙命,再也见不到你了。”
蒋诗韵也有些动容,他说得没错。若不是这个匣子,那伤口就直接刺中他的心脏了,而不是现在的偏左一分。
当然,这样的伤也很危险的,若不及时做手术,人还是会没命的。
只是这该死的家伙拉着她非要聊天儿,也不顾自己的身子,着实让她恼火。
她又不敢用力挣开,生怕自己一起身,这家伙不老实,扯动了伤口,大流出血可就完了。
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继续听他还能编出什么花儿来。
“韵儿,你知道我为何带着这个匣子吗?”贺林偏过头来紧紧地盯着蒋诗韵。
蒋诗韵翻了个白眼,暗骂:我哪知道你为什么要带着啊?肯定是送给哪个女人的定情信物呗。
人家什么人啊,玉树临风,俊美无俦,又身居高位,估计喜欢他的女人,也不会顾忌他的恶名的,海了去了。
见她依然不开口,贺林无奈地一笑,自顾自说下去,“其实我是个懦夫……”
一句话,让蒋诗韵惊讶地要命。这人,竟然妄自菲薄到这种地步?究竟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悲观的?
“你那日在铺子里看中了这根簪子,却没舍得买。等你走后,我就买了下来,可是却一直没有敢送给你……”
原来不是送给别的女人的?
原来是想送给她的?
蒋诗韵愤愤地想着,他果然是个懦夫,这么好的簪子怎么就不送?
狠狠地盯了眼那根精美到极致的白玉木兰簪子,蒋诗韵咽下了口唾沫,面色松缓了些。
算这家伙还有良心,没有送给别的女人!
“日日把它放在怀里,就好像能每日里都感到你在我怀里一样……”
“打住!”蒋诗韵一口打断正深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