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蒋诗韵刚和王氏提到了蒋德章,出得门来,就见小坠子蹬蹬地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地禀报,“姑娘,二老爷来了……”
她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乱转着,像是发觉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蒋诗韵光顾着看她那可爱的小样了,竟然没有体味出来这个“二老爷”是谁,迷迷糊糊地就问,“二老爷?哪个二老爷?”
小坠子像见了鬼一样盯着蒋诗韵的脸看了半天,闹不清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不想见蒋德章呢。
踟躇了一会儿,小坠子才期期艾艾地小声道,“姑娘,就是……你爹啊?”
“哦?”蒋诗韵甚是惊讶,她爹,怎么会上门?
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她们搬出来也有些日子了,也没听说他满城打听着四处找啊?
贺林在这儿养伤的信儿也早就传遍了京城了,他身为半个衙门中人,能不知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会儿来,估计心里揣着鬼儿呢。
挑了挑眉头,蒋诗韵吩咐小坠子,“把他请进来吧。”
亲爹上门,也没有打出去的道理。
话音刚落,就听王氏屋门打开了,王氏扭动着肥硕的身子走近,有些忸怩不安地抿了抿鬓角,娇羞满面地问蒋诗韵,“你爹,会不会是来接我们的?当初,我们也算是不告而别了。”
一听这话,蒋诗韵赶紧抚额。
她娘怎么还这么天真啊?蒋德章当初能毫不留情地踹她一脚,她还存着希望呢?
还是胸口那块儿不疼了,不吐血了?
他要是想接,早就来了。她们在这儿住了好多日子,他来,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看王氏那娇羞里带着甜蜜的样子,好似一个怀春的少女,蒋诗韵就忍不住要给她泼冷水,“娘。别想得太好,我爹来怕是告知咱们要纳妾了吧?”
她爹玉树临风,也算是一表人才。如今王氏这个结发妻子不在身边,又是想休就休的人。他蒋德章还能是柳下惠,坐怀不乱不成?
说不得,他爹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的。
纳妾也不是一件小事儿,来告诉妻女一声,将来也不至于被人诟病!
王氏一听这话。脸上就挂不住了。哀怨地看一眼蒋诗韵,满腔的苦水就泛滥开了。
幽怨地瞥一眼蒋诗韵,王氏凄凄惨惨地开口了,“秀姑,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娘如今过得还不够苦,你还要火上浇油?”
蒋诗韵见不得她这副幽怨的样子,这辈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王氏过上好日子。
如今,日子倒是好过了。可心灵上,她还真的难以慰藉。
夫妻两个人。那是做儿女的都无法掺合的。她倒是想让蒋德章对王氏好啊,可她没有办法按着蒋德章的脑袋强逼着他啊?
而今之计,只能让王氏彻底对蒋德章死了心,她才不会为他伤心难过。只要王氏想通了,她才会过得快乐!
可照目前这形势来看,想达到这个目的还很难!
王氏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这个阴影的。
幽幽地叹一口气,蒋诗韵半晌才道,“娘想听什么好听的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现在不跟娘说清楚,等会儿让爹来说。你岂不是更伤心?”
说罢,转身就去了西厢房。
那是一间专门辟出来待客的地儿,小坠子待会儿就会把蒋德章领进来。
王氏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不多时。蒋德章那翩翩的身影就进了院子。王氏一张脸刹时红透了,激动地两只馒头样的手绞着自己的衣襟。
蒋诗韵看在眼里,无声地叹息了一下,没说什么。
蒋德章进得西厢房,见王氏母女都坐在那儿,他倒是觉得有些尴尬。
王氏在他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就赶紧站起了身子,对着蒋德章行了一礼,轻轻地问了句,“老爷来了?”
蒋德章轻蔑地斜她一眼,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径直走到旁边一张椅子里坐了。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蹬蹬地朝他们这儿奔来。
蒋德章眉头皱了皱,转身就冲蒋诗韵埋怨,“你这儿的丫头也太不像话,走路怎么都大惊小怪的?”
话刚落地,就听外头一个清脆的姑娘声气儿,“秀姑,听说来客了?”
蒋诗韵听出是春桃的声音,还没答应,春桃就挑了帘子进来了,适应了一下室内的光线,才看清坐在那儿的男人是谁。
她一下子就愣了。
蒋德章眯着眼打量了春桃半天,才认出是老家的老邻居窦成的闺女,不由扭头喝问蒋诗韵,“怎么他们父女还没走?还跟你住一起?这像个什么样子?”
春桃见他发怒,很是尴尬,进退不得。
蒋诗韵却连眼皮儿都没撩一下,端起茶碗慢悠悠地轻啜一口,方道,“爹似乎管得太宽了吧?这可是我家,想让谁住就让谁住!”
春桃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泛上了一层水雾,动情地望着蒋诗韵。
蒋德章被女儿这混不在意的口吻给气得跳脚,再也坐不住,起身就拿手点着蒋诗韵,“你一个姑娘家,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告诉你,我是你爹,当然管得了这些事儿。”
“是吗?你还记得是我爹吗?”蒋诗韵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大伯母把我药倒,让大姐姐代我嫁入安国侯府,成为长房长孙媳妇,爹怎么没有为女儿出气?娘病得要死要活,连药都没得吃,怎么不见爹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