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院里弄得惊天动地,王氏都没有听见。
她那嗜睡的毛病越发厉害了,自打挨了蒋德章那一脚,王氏就嗜睡起来。
蒋诗韵知道这是一种病,但是她不能直白地告诉王氏。
随着身子越发肥胖,王氏嗜睡的毛病也越严重。特别是春日里,人容易犯困。吃了饭,王氏都要小憩一阵。
虽然她也劝过王氏医治,可王氏是个有些左性的人,总觉得自己身子还好,用不着用药。
无奈,蒋诗韵只得偷偷地亲自做了药膳给王氏吃。可这样的效果终究来的还是慢了些。
她心里很是担忧,王氏的脾气越来越差,她的话总是听不进去,怕也跟这个毛病有关。
给贺林使了个眼色,她抬脚进了屋。贺林则留在外面。
王氏正倚在炕头上出神,听见声响,转头见是女儿,不由问道,“都什么时辰了?”
蒋诗韵倒了一杯温水捧给她,笑道,“快午时了,今儿我吩咐厨房做了一道蒸菜,娘喝了水起来尝尝。”
王氏点点头,把水喝了。扭头朝窗口一看,不由惊讶道,“我恍惚看见外头有个高大人影,是谁?”
窦成平日一大早就外出,并不在院子里,省得和王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
老苍头身躯佝偻,并不高大,是以,王氏才奇怪。
蒋诗韵默了默,暗想贺林今儿带着官媒提亲来的,反正这事儿迟早也得让王氏知道,与其瞒着到时候让她伤心难过,不如现在就说给她听,长痛不如短痛吧。
“娘,那是贺大人!”
一听这话,王氏果然坐起身子,立起双目,把手里那杯子砰一声砸到蒋诗韵脚底下,“他怎么又来了?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就听不进娘的话?你和男人私相授受,将来怎么嫁人?”
王氏的话很难听,蒋诗韵咬牙忍了,依然和风细雨解释道,“娘,贺大人今儿带着官媒提亲来的,他帮咱们这么多,又对女儿有情有义,女儿就嫁他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王氏似乎没料到女儿已经铁了心,十分失望地看着蒋诗韵,“秀姑,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还没张嘴呢,你就要嫁人?你真是让娘太失望了。”
她捂着胸口又躺了下去,指着门外大声吼着,“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声名狼藉,杀人如麻,还有那么多侍妾,你到底图他什么?”
蒋诗韵知道这个关头自己什么也不能说,让王氏自己出出气,也许出了气,她就想通了呢。
只是她想得太过美好,王氏的这口气似乎出不完了,“秀姑,长公主府上的二公子不比他强一百倍?你怎么就看上了他?不就长得好看些吗?你还小,别被他给哄了。他六亲不认,无父无母,你嫁过去,他能待你多好?说不得过了新鲜劲儿就把你扔在一边了,将来你可怎么过呀?娘就你一个女儿,老了能靠着谁?”
说来说去,还是为她自个儿担心。
蒋诗韵心里有些凉,别开眼不看炕上哭天抢地的王氏,声音也冷了几分,“娘,贺大人把府里的侍妾都遣散了。你老了也不用担心,女儿也不是靠男人吃饭的,自己有本事赚银子养着你。何况贺大人把他的家私都交给我了,足够您吃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王氏并没有听出蒋诗韵声音中的变化,只一个劲儿地嚎着,“不行,娘不同意你嫁他!你要是嫁他,娘就死在你面前!”
又来这一套!
蒋诗韵无声地闭了闭眼睛,走出了屋子。
外面,贺林正负手立在石阶上,一脸肃穆。
屋里的话他一声不漏都听见了,没想到到现在,王氏还看不上他。
看来,想娶韵儿还要费心费力了。
蒋诗韵轻轻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久久并未出声。
还是贺林怕她为难,打破了寂静,回身故作轻松笑道,“伯母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她老人家不乐意,那过些日子我再来吧。”
瞧了一眼蒋诗韵波澜不兴的小脸,贺林又想起一事儿,“我留几个人给你守门吧?”
那些死士都是在暗中保护的,不到蒋诗韵有性命之忧,他们是不出手的。
贺林觉得自己百密一疏,光给死士也不行,还得留几个得力的,应付那些突发而来的事情。
就如今儿,门口要是有几个壮汉守着,那些官差能这么轻易就进了院子吗?
“好!”还以为蒋诗韵会推脱,没想到她痛快地就应下来了。
贺林倒是怔了怔,正不知道说什么,蒋诗韵又笑道,“这都午时了,你忙了半日也饿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贺林眨了眨眼,眼中的喜色慢慢溢出,“只是伯母……”
“你就算走了,娘该生气还得生气!放心,一切有我呢。”蒋诗韵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拉起贺林的手捏了捏,痒得贺林从身子到心里都是麻酥酥的。
蒋诗韵又亲自到厨房里吩咐多弄些饭菜来,一时,春兰姐妹和小坠子齐上手,不多时就端上来一桌子丰盛可口的菜来。
贺林随蒋诗韵到了厢房,春兰姐妹同小坠子和官媒在屋里吃着,院子里,临时搭了一张木板,让邢斌带着贺林的护卫吃了。
王氏因为正气着,并不下炕。蒋诗韵拿她无法,只得让小坠子端了饭菜给她摆在炕桌上。
只不过王氏见贺林不仅没走,反而还留下来用饭,气得把炕桌都给掀了。
厢房里的贺林和蒋诗韵正吃着,就听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