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一张脸吗?又不是没见过姑娘的脸!
蒋诗韵暗中磨着牙,恨恨地想着。
蒋氏已经稳稳地朝孙老太君行了一礼,才不紧不慢地笑回:“老祖宗,这是我娘家二弟的女儿,今儿跟着她大伯母过来给您老人家拜寿来了。”
“哦,原来是你娘家侄女儿。”孙老太君呵呵地笑着,显得心情很是愉悦。
又对蒋诗韵招了招手,“丫头,你来。”
一语既出,蒋诗韵呆傻在那儿了。
人家安国侯府辈分最高的人让她过去,她再怎么是乡下来的,这个理儿也懂的。又怎能不过去呢?
她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脑袋都快要低垂到胸口了,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窝囊样儿。
蒋诗静和蒋诗语见姑妈独独在老太君面前提起了蒋诗韵,心里那股妒火早就烧得小脸儿火辣辣的了。
她们就是不明白,怎么姑妈就喜欢上这个刚从乡下来的土侄女儿了?
想那丫头晒得黑乎乎的一张脸,又没见过世面,处处透着股土包子味儿,哪里比得上她们打小儿就被出身大家的母亲细心地教养过?
她们两姐妹眸中喷火,恨不得把蒋诗韵给烧死!
好在蒋诗韵那副扭捏小媳妇模样儿取悦了她们,让她们本就被妒火烧得快要焦糊了的心好受了些。
因为有了蒋诗韵这个人物在孙老太君面前露脸,水榭子里本来还有些说笑声的,这下子众人全把目光投到了她身上去了。
诺大的水榭,凉风送爽,落针可闻。
蒋诗韵只觉得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道探究意味的眸光射过来,她心里好笑,若是这些目光都是利剑,估计这会子她早就成了刺猬了。
只是有一道目光还是让她觉得与众不同的。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冥冥中就是知道那道目光是谁的。
想着那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只能假装镇定地低着头走到了老太君面前。
蒋氏对这个侄女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不满,可是这正是她想要的,为了她的目的,只能牺牲娘家人的面子了。
她热络地凑上前,笑着对老太君解释,“老太太,我这侄女儿才从乡下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面皮儿薄了些。”
“这样才好!”老太君一把拉过蒋诗韵的手,拍了拍,“哪里像我们家里的,个个都跟皮猴子似的!”
这话蒋诗韵自然听得出来客套的成分多。
对于这样一个从孙媳妇熬成了婆的老太君来说,在她心目中,那种温良大方的姑娘才是理想的孙媳人选。
她这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铁定不会中选的。
虽然她怕那个该死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但是为了自己不忙婚哑嫁地,这副姿态她也得做足才是!
想至此,她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在别人眼里,那就是这姑娘害羞地连头都不敢抬了。
水榭子里,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哥儿的眸中,就有些一闪而过的讥诮嘲讽之色了。
蒋诗静和蒋诗语两姐妹互相对视了眼,各自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得意。
姑妈再喜欢这小蹄子有什么用?还不是入不了人家老太君的法眼?
老太君相不中,她们就放心了。
水榭中,唯有一人想法与那些人不一样。
贺林端坐在老太君的下首,眸中闪着戏谑的光芒,暗中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既然不承认自己拿石头砸中了他,还把他给踢下湖里让他下去凉快凉快,就不会没胆子见安国侯府的老太君。
她这副样子,别人以为是害羞见不得台面的,他可不这样认为。
先前在湖边的时候,这才从乡下来的小丫头怕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
如今在水榭里,她定是听到了,这才害怕起来。
呵呵,这小丫头倒是乖觉得很啊?
在这京中,敢惹他这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她怕是独一份吧?
等会儿,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吓唬吓唬她,看她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蒋诗韵此刻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只希望这安国侯府的老太君不要那么好奇才好。
可是天不从人愿,偏偏她怕什么来什么。
就听拉着她手的那个老太太声音里带笑地说道,“这孩子,还真是个脸皮儿薄的。来,到了我这儿就跟自家一样,抬头让我好好地看看!”
蒋诗韵嘴角抽了抽,想着今儿这关是躲不过去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待会儿让那妖孽给认出来算了。
总不能在这老太太面前丢了蒋氏的面子吧?
好歹那也是她姑妈,到时候让王氏知道了,岂不得又心里不痛快,让钱氏她们看了笑话去?
她就跟刺杀秦王的荆轲一样,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雄心壮志,猛地抬起头来。
倒是惊得上座的老太君面色一变,不由暗想:真是乡下来的,好没有礼数!
“这丫头……长得倒是不娇气!”
被蒋诗韵给惊得呆愣了半天的老太君,不愧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没有乱了阵脚,好半天,才慢悠悠地说出这么句话来。
可即使她伪装得再好,她眼神里的惊讶和不屑也没能逃过蒋诗韵的双眼。
“噗嗤”一声,安静的水榭子里忽然有人笑了出来。
蒋诗韵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朝那声音的来源处剜了过去。
这一剜不要紧,正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