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这才着急起来,叫了丫头伺候梳洗穿戴了,坐了车就出了门。
悦来客栈客房里。
蒋诗静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带来的下人都站在过道里,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她本想着二婶和堂妹两个都是乡下出来,没见过世面的。虽然昨儿夜里她没让她们进门,但是今天她亲自带了车来接她们,给足了面子里子,她们总该欢天喜地的才是!
只是事情远远出乎意料,她兴兴头头地过来,报上名号,却不防从客房里走出个小丫头,伶牙俐齿地告诉她,“我们家姑娘说了,不认识什么少詹事府的人!”
她当时就傻眼了。
昨儿夜里她们不眼巴巴地等在她家门口的吗?怎么这会子又装作不认识了?
要不是害怕她们当真收拾了东西去投奔安国侯府,她恨得就要甩了袖子走人。
可是跟着钱氏管家一年,她也知道此刻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她娘一旦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总是停下来静静地想一想再做决断。
她立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二婶和堂妹定是咽不下那口气,这是想找个台阶下呢。
反正多说两句好话又不会少长了二两肉,要是想听好话,她肚里有的是。
抿了抿唇,她轻言细语地和那小丫头笑道,“你去告诉二婶和妹妹,就说家母病了,近来我们家的家务都是我来料理。昨儿夜里父亲和二叔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们一些妇孺,实在是怕有什么坏人混进来。”
蒋大姑娘面上笑着,眸中却一点儿笑意都没有。
蒋诗韵隔着窗子悄悄打量她的神情,早就看得个一清二楚。
这是来哄乡巴佬来了。
蒋大姑娘打量几句话就能让她们上钩是不是?
小坠子本就是替蒋诗韵出来传话的,蒋大姑娘说了一大通,她也就勉强记住个大概。
走进屋里磕磕巴巴地学给蒋诗韵听了,蒋诗韵有些笑不可遏。
其实她早就听见了,这会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王氏躺在床上早醒了,当然也听见这些话,忍不住就要起身穿戴。
“秀姑,还磨蹭什么?赶紧收拾了箱笼,跟着你大姐回去!”
蒋诗韵却不听她的,笑了笑说道,“娘忘了昨儿晚上他们家怎么对待我们的了吗?我们就这么好性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王氏又心疼起银子来,“我们这一大家子又是吃又是住的,京里的东西又贵,这一天一夜可不得好几两银子的开销?到了你大伯母家自然能省下些。”
那是,到时候吃住都不用花银子,可不是省了好多?
蒋诗韵不由轻笑,“娘,你知道为何大伯家不待见我们吗?”
见王氏疑惑,她只得坐近了悄悄地和王氏解释着,“我们就这样一窝一拖地过去,大伯母指不定怎么想我们呢?娘更不能有这种想法,我们手里有银子,自然要堂堂正正地到人家做客去,怎能还有打秋风的心思?”
王氏被她的话说得面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咕囔,“都是一家人,哪里分得那么清?”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蒋诗韵毫不留情地打断王氏,“我们又不是落难了要去投靠大伯家,实在是我们初来乍到,先借地方歇歇脚罢了。将来爹爹也是要做官的,不见得就比大伯父差!”
王氏这种人虽然为人也精明能干,到底是小户人家出身,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卑,这个时候若是不矫正过来,将来定要被钱氏拿捏。
“京里的房子贵,娘手头的这些银子哪里够用?”说来绕去,王氏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银子。
蒋诗韵无奈地苦笑,却不妥协,“娘,就算是我们要去,也得是大伯母带着人过来相请。她让大堂姐过来,这不是轻视我们吗?”
何况昨夜里,一副打发叫花子的口气,今儿若是不奉了母命,蒋大姑娘哪里肯来?
她心里说不定都恨死她们了!
“都是血亲,哪里说得上轻视不轻视的?”王氏有些不忍,低低地呵斥着蒋诗韵,“说不定你大伯母真的病了呢。”
病了才怪!
蒋诗韵暗嗤,大堂姐昨儿夜里还巴不得把她们轰走的样子,今儿来了一个大变脸,这让人敢相信吗?
就算大伯母病了,家里这些事情,大伯母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她若重视王氏母女,哪里会容得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交代门房一声了。
她不信蒋德章没跟钱氏说过这些。
这样的借口,鬼才相信!
蒋诗韵不急不忙地起身,见慧儿开始收拾箱笼,气得上前就踢了箱笼一脚,不满地白了慧儿一眼,“谁让你收拾的?”
慧儿脸上欢快的表情立时凝注,小声辩解着,“是,是太太的意思。”
“太太的意思你贯穿地还不错啊?”蒋诗韵在慧儿身前饶了几圈,这丫头一副娇滴滴软绵绵的小样儿,她怎么看怎么不上眼,还不如小坠子看着实在呢。
本就是大家子出身,想来为奴为婢的也不甘心。一路上慧儿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的,眸子里望向王氏还会时不时地露出不屑的神情,打量她是个死的啊?
要是本本分分的她也不想为难,怕就怕这人有了攀高枝的心思止也止不住了。
她蒋诗韵又不是瞎子聋子,哪只耳朵听见王氏吩咐慧儿收拾了?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又没有指名道姓的,慧儿这是自作主张了。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