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韵请贺林进屋之后,就马不停蹄地拣药熬药。这些东西她怕丫头弄不好,只好亲力亲为。
贺林就那么站在炕边儿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忙碌的身影,久久不曾离开。
春兰拉过妹妹春桃,悄悄地问着当时借银子的情形。听到妹妹说起贺林顺道送她回来又顺道进来看看,不觉抿嘴儿一笑。
她到底年长些,知道的事情也多,总觉得这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样冷漠如风杀人如麻。
看他对秀姑那副关切的样子,她心里就有了底儿。
蒋诗韵把药拣好熬上,又招手叫过春兰来,“这儿有人守着,我大伯母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过来。你跟春桃到厨房里找找有没有研磨的乳钵,顺带着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方才这院里只有春兰一人会些功夫,她又要照看王氏和窦成,自是离不得。
如今有贺林在这儿,她就不用担心了。于是就放手让春兰和春桃两姐妹做去。
春兰知道她要乳钵为的是给她父亲窦成做药,自是答应着领着春桃去了。
姐妹两个上次大闹厨房之后,也有了经验,尤其是春桃,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听见又让她去厨房里,竟有些兴奋起来,一蹦一跳地雀跃着跟着姐姐出去了。
贺林没想到蒋诗韵在这里竟然过得这样,娘病了,钱氏不仅不给请大夫来,还连晚饭都不给吃。
他的双手不由紧紧地攥起来,抬眸看向那专注分拣药材的人儿,心里那种想把她纳入怀里好好保护她的yù_wàng越来越强了。
看着那个人儿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些,他眸子里的光芒也越来越热切。
也不过才刚及笄的年纪,面对这样的场面,竟一丝慌乱也没有,凡事都做得妥妥当当的,一点儿都不输于男子。
若得她相伴,这辈子也是一大快事了。
贺林不知不觉地又想到了这些,而且这人还在他跟前,他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子烫起来,俊美的脸上涌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蒋诗韵只顾忙碌着,哪里会顾得上他想些什么?
何况方才贺林那句“顺道”着实惹怒了她,她故意低着头不声不响,不想理睬那可恶的家伙。
贺林等了一会子,心里有些愧疚,就忍不住先开口问她,“你娘伤得挺重的,是怎么伤的?”
好端端的内宅妇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爹踢的。”蒋诗韵头不抬眼不睁冷冷地回了一句。
一提起那个渣爹,她就一肚子的火。等王氏的伤好了,她绝不会放过那个渣爹的。
贺林没想到蒋德章竟是这样的人,不由又试探地问她,“所谓何事?”
即使发妻再不好,也不能无缘无故就这么踢上一脚吧?
要知道,男人那一脚踹向一个柔弱的妇人,力道有多重?
蒋德章这是有多狠心啊?
贺林在这儿一会儿,也发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春桃两姐妹的父亲窦成正躺在隔壁厢房里,似乎也伤得不轻。
凭着他混迹官场多年的经验,约莫也猜到了一二。
他本以为蒋诗韵不会回答,可谁知道蒋诗韵抿了抿唇,竟然一股脑儿告诉了他,末了还问他,“你怎么看这件事?”
这让他因为刚才蒋诗韵的冷言冷语有些懊恼的心又活泛起来。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管这事情有没有什么误会,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都是忌讳别人知道的。
可她还对他毫无保留,是否意味着在她心里,他是她比较信任的人?
那张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贺林看着蒋诗韵的眸光异常地柔和,唇角微翘着,带着一丝欣慰和鼓励,就像是一个深情的男人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
蒋诗韵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对上他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只觉得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不由懊恼地暗骂:这该死的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她?不知道她的小心脏承受不起太重的东西吗?
这厮长得这么美,就算是一张冷脸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何况再加上现在那双多情的眸子?
她忙低了头,不敢再和他对视,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犯了花痴遭人耻笑!
贺林紧盯着蒋诗韵的眼睛,越看越爱看,只觉得这姑娘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看,让他看不够!
反正屋内除了昏迷的王氏,也没有旁人,他索性胆子大了起来,眸子热切地盯着她,声音更是性感柔和地想让人沉溺其中。
“依我看,这事摆明了是陷害!”贺林微微笑着,细细地分析着。
“你娘若是和窦成真有首尾,就不会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地进京了。窦成是个鳏夫,这么多年都未娶,可见也是个守身如玉的人,不可能这么几天就和你娘有了什么苟且。何况这是在蒋府,在你爹和伯父伯母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怎么会傻到做出这样蠢笨的事儿?”
这些话也是蒋诗韵所想的,可惜她爹蒋德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如今没想到会有人替她说了出来,还丝丝入扣地分析地这么细致。
她忽然觉得和贺林的距离拉近了些。
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坦诚鼓励的眸子,蒋诗韵先前满腹的不快一消而散。
“只可惜我爹压根儿就不信,对我娘恨之入骨!”
蒋诗韵叹一口气,头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流露出一丝颓败。
“你觉得会是谁在陷害你娘?”贺林不忍看她那副样子,忙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