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长公主发话,蒋诗韵又冲贺林喊起来,“劳烦指挥使大人帮个忙。”
贺林肚子里正憋着笑,听了忙答应一声,“姑娘有什么吩咐?”
蒋诗韵倒不料他竟这么爽快地配合,忙道,“吩咐不敢当。就是请大人守在门外,不论是谁,一律不准放进来。若是出了纰漏,拿大人是问!”
到了这个时候,蒋诗韵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手术台,面色严肃,一丝儿笑容都没有,完全是一副战士要上沙场的样子。
贺林虽然看不见她目前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也能感受得到这个小女人杀伐决断的果决。
他摸了摸鼻子,痛快地答应着,“姑娘放心,贺某定当不辱使命!”
赵哲和长公主母子都听傻了,贺林这样冷清邪魅的人,什么时候竟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支使了?
可看他那一副享受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看上去还挺愿意受那小女人支配的啊!
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这是看在赵雪茹的面儿上,生怕有人闯进去坏了郡主的手术吧?
一时,长公主母子都是这么想的。尤其是长公主,以为贺林这是在为她女儿着想,心里就更加熨帖了,方才被蒋诗韵给气得憋在肚子里的火也散了不少!
若是女儿治好了,配贺林,倒是不错!
外头各人心思涌动,蒋诗韵哪里知道?
她只是走到赵雪茹跟前,先拿起预备好的软棉布包裹在一根小木棒上,轻轻地清理着郡主的口腔和鼻孔。
其实这些东西前世里都是护士做的,可眼下屋内的丫头都不会,蒋诗韵只得亲自上手。
清理完毕,又拿起预备好的炭条,在郡主鼻下、唇上画了几个点。这就是所谓的“定基点”。
画完之后,就从铜盘里挑了一把小巧玲珑却精光四射的薄刃小刀,在那几个点上慢慢地划起来。
冰冷的小刀切割着皮肤和肌肉,发出令人恐怖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可足够屋内的丫头听见了。
慧儿就站在蒋诗韵身侧,好随时递给她需要的手术器械。听见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看到郡主那漏风的唇上慢慢地涌出猩红的血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嗡”地一声就再也听不见了。
两条腿软得发颤,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面色更是白得没有血色。看上去她倒像个病人。
蒋诗韵专注地切割着,把几个基点都切割完毕,头也不回就朝慧儿伸过手去,“止血钳!”
手伸出去半天,没有动静。她气得回头一看,就见慧儿神情呆滞,像个木头人一样。
这丫头晕血了。
蒋诗韵无奈地把她扒拉到一边,亲自从铜盘里拣出止血钳压迫着赵雪茹唇上的伤口。
又命赵雪茹的大丫头,“换你来!”
不过是看个切割,就吓成这样?
赵雪茹的大丫头站在她们身后。随时预备着巾帕好给郡主擦拭的。听见这话忙挤了过去,还未等蒋诗韵吩咐,就听那丫头“嗷”地一声怪叫,接着传来“咚”地一下重物倒地的声音。
蒋诗韵回头一看,笑了。
这丫头比慧儿更差劲,已经昏死在地上了。
叹了口气,她无奈地朝外头喊,“贺指挥使,能否进来给我打下手?”
长公主早就听见里屋的异响,心里跟猫抓一样。正忍耐不住要往里头闯,就听见里头传来蒋诗韵的喊声。
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忙急急地走进去,“到底怎么了?”
蒋诗韵朝她努了努嘴。长公主这才看清脚下直挺挺躺着自家女儿的丫头,旁边,另一个丫头脸色鬼一样白,眼珠子都不知道转了。
她不由大怒,喝骂着,“没用的东西。还不够添麻烦的。”
自己却走了上前,问蒋诗韵,“不知道姑娘要让本宫做什么?”
“长公主您先过来看看郡主吧。”蒋诗韵也不急着让她先消毒,先看看她是否晕血再说吧。
长公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只一眼,连一声叫唤都没听见,她人就倒在了身后丫头的身上。
蒋诗韵无语了,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长绒毯,长公主身下还有个丫头给她垫背呢。不然,摔着这么金贵的人可够麻烦的。
没办法,她只能朝外头又喊道,“二公子,您杀过人吗?”
门外,正心急火燎推磨转圈的赵哲听了,不由纳闷地停住了。这丫头问的什么话?
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自是没有!”想他侯府的嫡次子,长公主的儿子,多么尊贵的人儿,怎么会杀人?
里屋又传来少女清脆的问话,“那,您杀过鸡吗?”
赵哲肺都快气炸了,这不是侮辱自己吗?
这么肮脏的活儿,他怎么会做?这不都下人干的吗?
他只觉得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心砰砰乱跳,瓮声瓮气道,“没有!”
蒋诗韵自然听得出来这人的隐忍,估计再问下去,他就该爆发了。
既然没杀过人又没杀过鸡的小白脸,还是别进来了,省得费事。
她无奈地朝外头又喊了一声,“贺指挥使,还是你进来吧。”
贺林虽然不解,不过还是依言进来了。
蒋诗韵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吩咐,“先把这几个人弄出去。”
贺林一声都没问,叫了两个婆子把长公主和那个丫头给抬了出去。
见慧儿还痴傻地站那儿,贺林一把就扯了袖子把人给甩出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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