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郎中没有说话,脸上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目光在皇后齐雪筠脸上流连忘返。
这种姿态,其实是很犯忌讳,很大不敬的做法。
没有人敢这样直愣愣地盯着皇帝、皇后的面容细看。
但是盛郎中的目光是不同的。
就像是工匠在看自己烧制出来的瓷器,绣娘在看自己绣出来的绣品,目光充满了得意和赞赏。
总之,不是看人脸的眼光。
就这种眼光,才让皇后齐雪筠心惊肉跳到忘了发怒。
她别开脸,避过盛郎中的目光,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北齐的幽灵兰,跟你师父有什么关系?”
盛郎中嗐了一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紧紧落在皇后齐雪筠的面上,声音轻缓,但是落在皇后齐雪筠耳朵里,却不啻于雷霆万钧。
“……你的鼻子做得很好,高直挺拔,到现在都没有塌陷。我算一算,至少超过三十年了吧?我师父的手艺,就是鬼斧神工……”盛郎中仔细看着皇后齐雪筠的面容,满意地看见她的神情更加慌乱。
皇后齐雪筠下意识用手捂住鼻子,闷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的鼻子本来就长得好!”
盛郎中嘿嘿一笑,绕着皇后齐雪筠又转了一圈,看着她的侧颜,点了点头,“眼角拉开过,眼皮也割过。不过这是小事,我都能做,但是鼻子……你那个精致的鼻子,实在是太完美了。”说到这里,盛郎中突然顿了顿,他隐隐约约想起来,这种样子的鼻子,他好像刚刚见过一个特别像的……
到底是谁的鼻子呢?
高直挺拔,鼻翼适中,鼻准丰润。在相术上是极为有福气的面相。
皇后齐雪筠被盛郎中的目光看得全身颤抖,忙后退几步,放下手,心一横。眼里已经露出杀机,冷笑道:“好了,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再胡搅蛮缠,你的徒弟大概已经被砍了头了!”
盛郎中回过神。笑着道:“那好,我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首先,我师父知道我来了东元国,也知道我是为了东元国的幽灵兰而来,他老人家还等着呢。”
这是警告皇后齐雪筠,不要有杀人灭口的心思。
因为真正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他师父,杀了他也没用。
再说盛家的人,是那么好杀的吗?
皇后齐雪筠刚刚升起的杀心果然被盛郎中这句话给浇灭了,她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盛郎中。琢磨着要如何对付他。
盛郎中捋捋胡须,转头看了殿外一眼,又道:“其次,我知道你以前的样子不是这样的,是我师父出手,才让你有这样的样貌。至于他为什么要改变你的样貌,大概只有你知、北齐夏督主知了。”
这又是在示好,表示自己不会拆穿她。
事实上,拆穿齐雪筠,对盛郎中一点好处都没有。坏处倒是不少。
最起码的一点,就是没人帮他救夏暗香了。
皇后齐雪筠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堆起笑意:“这不劳你操心。刚才你说要救夏暗香,本宫实在没有信心。你要知道,她杀的不是一般人,而是陛下元后的唯一嫡子……”
盛郎中在心里嗤笑:如果不是因为杀的人是元健仁,他会需要来求皇后齐雪筠吗?如果是一般人,那些人看在盛家面子上就会马上放人!
盛郎中对盛家的招牌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只是牵扯到皇族命案,光有盛家招牌估计不行。还得加上皇后的助力,才能救得了暗香。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马上来求皇后娘娘。”盛郎中将自己背着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黑玉长匣子,双手呈给皇后齐雪筠:“皇后娘娘,这是我师父亲手研制的回春膏,对于女子容貌来说,有妙手回春之效。哪怕六十老妇,用了这回春膏,也能宛若三十来许,可以祛除一切斑点、痘疤、伤痕和皱纹。在下就用这回春膏,换皇后娘娘一纸敕令,救我徒儿一命!”
皇后齐雪筠怦然心动,“真有这么好?!”
“我以盛家千年盛名发誓,绝对有奇效!”盛郎中胸有成竹,“不信,您先去用一用,等一刻钟,马上就能感觉不一样。”
“那本宫可是要试一试了。”皇后齐雪筠马上接了过来,回到后殿去了。
盛郎中背着手,在偏殿耐心地等了一刻钟,终于看见满脸喜色的皇后齐雪筠从后殿转了出来,笑着道:“果然是盛家出品,童叟无欺。——也罢,本宫就给你一道懿旨,你拿去大理寺,让大理寺看在北齐和东元两国交好的份上,对北齐县主网开一面。”
齐雪筠用了这回春膏,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她也能感觉脸上的肌肤明显变得紧凑,不再松松垮垮。这已经很难得了。
可想而知,假以时日,她脸上那些斑点、皱纹,肯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齐雪筠来说,这个回春膏,简直能值东元国半壁江山!
盛郎中大喜,忙躬身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齐雪筠命人写了懿旨,盖上皇后金印,又道:“但是就这样放走是不可能的。你使人通知北齐,让她舅舅拿五千两金子来赎。”
只要不用偿命,金子不成问题。
盛郎中自己都能轻轻松松拿出五千两金子。
他忙道:“这个容易,等下我去跟他们交涉,看他们是要治病救命呢,还是要金子。”
他知道自己的价值。
神医在任何时候都比金子要抢手。
皇后齐雪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