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孝帝也听见了那童谣,在御辇了默了默,站了起来:“朕下去迎接皇妹。”说着,扶着太监的手。从御辇里走了出来。
“圣上!”
外面迎接的官员和家眷们见齐孝帝露面了,忙一起跪了下来。
齐雪筠听说齐孝帝从御辇走出来亲自迎接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扶着宫女的手,也走了下来。
兄妹俩在各自的御辇前站定,看着对面的方向。
齐孝帝久病在床,脸色苍白,头发更是全白了,瘦高的身子成了一根竹竿,走两步就要扶着太监的手喘两声。
齐雪筠头戴九凤朝阳点翠珠冠。穿着杏黄色江水海牙袍,气派大得很,只是戴着一方雪白的面纱,遮住了头脸。
她朝齐孝帝款款走去。一边道:”皇兄近来可好?我看皇兄的气色,比以前好许多了。”
齐孝帝对她点了点头,笑道:“皇妹远道而来,一路上可顺畅?”
齐雪筠对齐孝帝行了礼,“路上还好,就是劳动皇兄大驾。我实在是心里不安。”说着看了看周围跪着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含笑道:“您也让这些人平身吧。”
齐孝帝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大家忙站了起来。
夏暗香扶着云筝的手站了起来,对她使了个眼色。
云筝会意,目光凝重,看向齐雪筠的方向,嘴唇飞快地翕合嗫嚅,像是在念什么经咒一般。
没过多久,一阵大风突然袭来,往齐孝帝和齐雪筠的方向刮了过去!
随着大风带来的,还有那首让大家循环听了一早上的童谣!
“刘家燕,翩翩飞。折羽翅,换头脸。跳龙门,假逐真。黄粱醒,谁自知?”
齐雪筠一瞬间变了脸。
而就在这时,她面上的面纱像是被谁突然扯了一下,从她面上掉落,飘飘扬扬落到她和齐孝帝中间的地上。
阳光下,齐雪筠的面容展露在众人面前。
吁!
在场的人顿时齐齐倒抽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齐雪筠的样子,实在是变得太多了!
那不是自然的变老,也不是受了伤。
那明明就是另外一个人的脸!
齐孝帝一瞬间变了脸色。
齐雪筠,或者说当年的刘灵筠长得什么样子,可以说这个天地下,除了已经死去的刘家人,就只有他这个北齐的皇帝记得最清楚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清楚,是刻骨铭心一般在心里镌刻在心底的倩影。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他耳熟能详的。
而面前这个女子,丑的人神共愤,跟以前的刘灵筠一点都不像!
“说!你到底是谁?!灵筠呢?你把灵筠赶到哪里去了?!”齐孝帝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一把抓住齐雪筠的手腕,沉声问道。
齐雪筠没有料到自己绑得那么紧的面纱能被一阵风吹下来!
但是这个时候,她没有功夫再去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来得及特别紧张地道:“皇兄,我就是灵筠啊。皇兄,你说什么话?”
“不,你不是……”齐孝帝紧紧盯着齐雪筠的面容,“你不是她……我认得出来……”
心神恍惚的齐孝帝甚至忘了用“朕”这个字。
“皇兄,我……我是灵筠啊……”齐雪筠心慌意乱地拉着齐孝帝的手。
这时,屏障外的童谣更加响亮了,那“跳龙门,假逐真”六个字听得齐孝帝心如刀绞,他不敢想象最可怕的那种可能,瞪了齐雪筠一眼,大叫道:“来人!带……东元国皇后回宫查询!”
夏凡心里一紧,忙出列道:“圣上,让臣带东元国皇后去驿馆吧。”
齐孝帝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是……”
就在这时,从屏障外又传来一声苍老的叫喊声:“圣上圣明!老奴乃刘大将军当年亲卫,有刘大姑娘重大冤屈禀报!”
齐雪筠大急,忙对夏凡使眼色。
夏凡拱手道:“圣上,刁民难惹,咱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可是他话没有说完,那屏障嗤啦一声被人用刀割破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从那缝隙钻了过来,手捧着一封信函,向齐孝帝扑过去。
但是还没有冲到面前,就被齐孝帝的护卫制服了,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他大叫:“圣上!刘大将军真有冤屈!刘大姑娘也有冤屈!她被人鸠占鹊巢,二十多年含冤莫白!”
“没有!没有的事!你这从哪里钻出来的刁民!给我就地杖杀!”齐雪筠大声叫道。
没想到那老人拼着最后一把力气,将信函扔了出去,同时挣脱那些侍卫的手,一头往路边的大石头撞了过去!
当场血溅三尺,横尸在众人面前。
“把信呈上来。”齐孝帝一眼扫过去,刚刚想毁掉信的锦衣卫迟疑了一下,就被随之而来的禁军夺了过去,呈给齐孝帝。
齐孝帝抽出了看了几行字,眼角不由又跳了几跳。
他抬头看向夏凡,又看了看齐雪筠,正好看见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
一般人看不出来又什么特别,但是看在齐孝帝眼里,就有不一样的意思了。
“来人,将锦衣卫督主夏凡暂时解了职务,收押大理寺。至于皇后齐雪筠,就软禁在宫里的天牢!择日再审。”齐孝帝转身上了御辇,面白如纸。
夏暗香眼看这一幕天翻地覆的变化脱离了她的预期,不由张大了嘴。
皇后齐雪筠被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