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闭了闭眼,身体摇晃着,差一点摔到地上。
她忙用手抱住门框,稳住自己的身形,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道:“带我去看!”
她手里还有上一次养出的蛊,最多再驱一次好了。
这一次,她要这些蝗虫去了东元国再不能回返!
可是夏凡带着她来到蝗虫聚集的乡镇田地上,云筝看着那比先前多出来的数倍的蝗虫,眼前一黑,差一点没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
才四五天而已,怎么就多了这么多!
她颤抖着手,将自己的蛊偷偷放了出来,驱使到蝗虫群里。
但是她的蛊一到蝗虫群,就立刻被逼退回来,再也不敢过去了。
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它忌惮害怕,一步都不能靠近。
云筝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最后她急了,冲到蝗虫群中,亲自试蛊。
没想到这一次用尽全力,只落得蛊尽人伤的下场。
云筝吐出一口血,软软地倒了下来。
夏凡一怔,忙冲到蝗虫群里,将云筝救了出去。
“圣女为驱蝗虫殚精竭虑,已经病倒了,大家莫要再逼圣女了!”夏凡大声说着,带云筝回到客栈。
云筝一直晕迷不醒,夏凡没有办法,只好宣布结束南行,带着云筝往京城回返。
车辇奔行在北齐国的通衢大道上,终于在两天后的深夜来到了北齐京城郊外的药山附近。
同一时刻,谢东篱刚从药山上找到了好些抱蝗草,将它们采摘下来,放到背囊,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启程回东元国。
他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一刻不停地往北齐跑,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因此背着背囊在药山上找到一处隐秘的小木屋,进去歇息一夜。
他睡下没有多久。就进入了梦境。
周慎远逆着星光站在空无一物的不可知之地,负着手上下打量他,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
谢东篱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又找我有什么事?”
周慎远呵呵笑了笑。往他面前走了两步,“东篱,你这可不地道。你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既能来到祖地,同时又能全身而退,离开祖地的人。”说着。他的笑容一敛,肃然道:“为什么回去之后,就断开了跟我们的联系?难道你不知道祖地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谢东篱的眼里有着隐隐的痛楚,但是他抿了抿唇,眼底的神情如同深海,晦涩难懂,“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周慎远又往前走了一步,“你真的在想办法?如果你是真的为祖地打算,那为什么要隐瞒我们最重要的消息?”
“什么最重要的消息?”谢东篱一怔。“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真的没有?”周慎远眯起双眸,背对着星光,他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谢东篱看不清楚,只是暗暗握拳,团在身后。
“真的没有。”谢东篱淡然说道,“我为了族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我想你是知道的。”
这句话一说,周慎远刚才神情中的凛冽突然消失了,他挠了挠头。叹息道:“唉,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当年要不是你,我娘就不能和我爹在一起。也就没我了……”
“所以,你不该怀疑我。”谢东篱虽然面色平静,心底这时才暗暗松懈下来。
“可是……”周慎远顿了顿,他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对谢东篱崇敬有加。但不意味着他会被他一句话就说服。
他抬眸,眼望着谢东篱如同雕塑般毫无瑕疵的俊颜,一字一句地道:“那,紫琉璃出现的事,你是不知道了?”
谢东篱心神大震,一瞬间,他平静淡然如同冰雕的面容像是出现了裂痕,一寸寸皲裂,“你……你说什么?!紫……紫琉璃出现了?!”
“你不知道?”周慎远挑眉,也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知道。”说着,他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划,画了一个大☆,然后拿手指在☆中心一点。
他们两人中间的位置上出现一个镜面,很快那镜面如同水面一样荡起涟漪,一个女子出现在那镜面上。
周慎远指着镜面上的女子,道:“这个女子身上,有紫琉璃的气息。”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真正的紫琉璃,大祭司,你亲手造出来的紫琉璃,不会自己都不认得了吧?”
那镜面上的女子,正是北齐圣女云筝。
云筝此时也在梦境中挣扎。
手腕上的紫琉璃如同受到召唤,在她手腕出跳跃,她死死咬紧牙关,将它压住,不许它离开她的身体。
镜面上的人很快又变了。
这时出现的是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俊逸男子,长袍上绣着暗金色藤蔓,重重叠叠在衣摆处延伸,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他黝黑滑顺的长发披垂,额头悬着一块晶莹的月亮宝石,手拿权杖,肌肤白皙,鼻梁高直,眼眸深邃如同暗夜星空,谁也看不透,双颊瘦削,紧抿着淡红的仰月唇,长袍上的扣子一直扣到脖颈处,穿戴一丝不苟,脸上的神情极度克制内敛,高洁神圣。
无数堕民跪在他面前,将他当做信仰和靠山,而他,眼眸抬起,望着远方,神情淡然中带着不可战胜的坚强意志。
这就是当年的大祭司。
为了让堕民走出黑暗,重返阳光,不惜用生命献祭,给了大家重生的机会,避免了灭族的命运,让紫琉璃打开通道,成功从另一个世界接返盛思颜来到中州大陆,从而解救了千年来受到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