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有些心跳加速地避开了段少君的视线。“公子请把外裳脱了吧,让青儿给你拿去烤干,这样的湿衣若是久穿,必会生病的。”
“这,不太好吧?”段少君有些扭捏,当着两个并不能算是太熟的女人脱衣服,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不是随随便便就在女人面前脱衣服的流氓。
“公子你怕什么,我家小姐都不介意,莫非您一个大男人还介意不成?”青儿掩唇嫣然一笑言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劳烦小青姑娘。”段少君一想也是,你们都不害羞,我一个大佬爷们难道还能翘起兰花指说人家不要嘛?三下五除二剥去了外裳,连同胡帽一块递到了青儿手中。
“段公子请,这是江南颇为有名的青梅酒,还请公子尝尝。”苏酥屈膝坐于榻侧,素白的纤手抄起温于泥炉之上的小壶,倾出了微冒热气的酒浆。
酒香淡雅,一股微酸却透着果香的味道钻入鼻脑。“青梅酒……青梅煮酒论英雄……”段少君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果香的醇酒香味之后,不由得一呆。青梅煮酒这个典故,可是段少君这样的三国书迷最喜欢的一段剧情。
“青梅煮酒论英雄……天下间,能称雄者能有几人,公子此语,气概非凡。”苏酥两眼顿时一亮,一双在灯烛映照下,反射着晶莹光芒的水眸落在段少君的脸庞上。
“……胡诌的罢了,果然是好酒,多谢苏酥姑娘。”段少君淡淡一笑,端盏一口饮尽,温热而醇厚的琼浆中透着一股果香与酸爽,这滋味,让段少君想到了后世饮过的乌梅茶,不过比那滋味更令人回味悠长。
“公子说的哪里话,这样的佳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胡诌出来的。”苏酥淡淡一笑,表情比之两人初见时,冰寒之意褪去了些许,但那股子淡然宁静,却仿佛是骨子里边浑然天成。
几盏梅酒下肚,段少君开始觉得身上有发汗的趋势,接过了青儿递来的丝帕抹了抹额头。“苏酥姑娘,听小青说,苏酥姑娘又新编了一曲剑舞是吗?”
“嗯,之前的剑舞,尚有瑕疵,虽能夺得这兰亭之冠,但是想要江南夺魁,怕是还有不如,这些日子,小妹自己琢磨了许久,可是既无人指点,更无人欣赏评价,思路难有寸进……”说到这,苏酥双眸扫过了段少君,平静的双眸深处,却是那荡漾的淡淡幽怨。
“本想等段公子您有暇过来,小妹也好请教一二,却不想,都过去了好几日,却一直未见公子登门。小妹暗自思量,莫非是哪里得罪了段公子?又或是因为,苏酥不过是一烟花女子……”
“苏酥姑娘莫要胡思乱想,我是那样的人吗?只不过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罢了。”段少君先是一愣,这妞嘛意思,说话的语气那么幽怨,就好像深闺怨妇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苏酥抬睫凝视着对案而坐的段少君,轻启朱唇。
“我差点被县尊给打了屁股送进牢记里边吃牢饭来着。”段少君不以为意的一句话却把苏酥惊得酥手一颤,盏中温热的梅酒溅到了案几上。
“那你,你没吃苦吧?”苏酥搁下了酒盏,打量了下段少君并无不妥后,不禁松了口气,握紧了纤手挪开视线小声地问道。
“就差一点,不过还好,我总算是运气不错,不但没有吃亏,反而让刘长卿倒了大霉。”段少君不禁面有得色地道。
“跟刘长卿有关?”苏酥顿时两眼一亮。“到底怎么回来,能告诉我吗?”
“没问题,事情是这样的。”段少君呷着小酒,吃着小菜,拿着筷子一边比划一边讲述起了当时的经过。凭着他那张舌绽莲花的嘴,一场普通的污告与反告,变得无比的精心动魄,青儿那端着酒壶的小姑娘完全听呆了,仿佛也置身在巨大的阴谋之中,小心肝随着段少君的话语忽高忽低。
苏酥也好不到哪,脸上的清冷早不知道被扔哪个角落去了,心情与表情也随着情节的进展高低起伏。饱满鼓涨的****也随之起伏不定。
“……想不到居然是这样,刘长卿兄弟居然这等龌龊,连这样的手段都用,真是恶心。”听罢段少君所讲述的故事,苏酥双眸尽寒,饮尽了盏中温酒后,冷冷地斥道。
看到苏酥一脸仇敌同慨的模样,段少君不禁有些感动,感觉着酒盏传递来的淡淡暖意。看着这位艳丽而又清冷的女子,倒真没想到,看似对任何事物都莫不关心的她,却也有嫉恶如仇的一面。
“真不知道刘刺史若是知晓自己儿子这等作派,会有何种想法。”苏酥看到段少君投来的温润目光,不由得心头一跳,借着饮酒遮挡住有些发烫的俏脸。
“古人云,有其父,必有其子,从刘长卿的行事做派,就可以知晓,这位刘刺使是何等人物。”段少君摇着脑袋笑道。就刘长卿那种娇生惯养出来的脾气,李玄真前日既然把他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这刘长卿怕是会想方设法报复。
说真的,段少君倒颇为期待刘长卿的报复手段,想来以李玄真的身手和猥琐的作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重要的是,李玄真这位真武山老道跟梦惑大师会以何种方式反击回去?
到时候,自己可以看场好戏,看那日鉴音师兄的表现,段少君就已然了解,区区一个刺史,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何况梦惑师尊。
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段少君长叹了一声道。“唉,像我这样温文尔雅,与人为善的正人君子,最是容易受像刘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