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浅坐在副驾驶,她无声地看着后车镜,那里能看到后座将自己缩成一团的萧之雪。她是有多久没见到萧之雪了?
其实时间并不长,可萧之雪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她就像是高贵的白牡丹,优雅妩媚,风姿绰约。又是著名钢琴家,气质卓然,能与之比肩者少之又少。可现在……她连站直的时候都没有,要么就将自己缩起来,要么就蹲着或者像现在这样抱成一团,垂头丧气,你轻轻碰她一下她都要打个哆嗦。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让一个人变成了这样?
顾景桓的车开得稳,萧之雪刚才又经历过大的情绪波动。等到了地方的时候,萧之雪已经靠着后座睡着了。
顾景桓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出来,随浅在一旁支应着。看着萧之雪眼底淡淡的青黑色,还有额头的伤,纵使随浅心里有任何不舒服,此时也都被一丝同情代替了。
回到家,顾景桓将萧之雪抱进客房里,小声和随浅说道,“你给她换身睡衣吧?”
“嗯。”随浅点点头,回房找到备用的新睡衣。
给萧之雪换衣服,顾景桓作势关门出去,然而随浅的手才刚要碰到萧之雪,萧之雪的眼睛就倏地睁开,当看到随浅的时候,她像是受了刺激一样,大声尖叫,“啊,你不要过来,你别碰我。你离我远点。”
随浅的动作僵在半空,她淡淡地看了眼又开门进来的顾景桓,转身出去,将睡衣塞在他的怀里,开门出去了。
顾景桓:“……”
随浅回到卧室就去了浴室,洗漱干净,换上睡衣,听着客房偶尔传来的不大的响动,她面色淡淡。
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她看了眼时钟,十二点了啊,那睡觉吧。
这么想着,她关了床头灯,钻进了被窝里。冰凉的被窝让她乍一接触,滑腻的肌肤上泛起了红红的鸡皮疙瘩,很快被窝热乎了,她也安稳了。
将被子拉到脖子处,她转过身突然往另外那一边蹭了蹭。
是顾景桓的味道……
随着随浅的困意渐渐地袭来,屋子里也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随浅微微蹙眉,床边微微塌陷。熟悉好闻的男人味道飘来,随浅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回了她那一侧。
然而很快身子就被一双大手给捞了回来,男人已经换好了睡衣,将心爱的女人抱进怀里,感受着温温软软的她,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的,听着这声叹,随浅忽然就想起来那句“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瞬间她就想要起身,然而却在下一秒就又被顾景桓给抱住了。
“生气了?”顾景桓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忽然夹杂着一丝得意,“吃醋了?”
“……”
“她的睡衣是自己换的,我一点没动。”顾景桓连忙无辜地道。
“……”
“我刚才就是给她把伤口处理了一下,听着她哭,然后等她睡着了我就回来了。”他继续汇报。
其实依着顾景桓的性格,他最讨厌的就是解释,信他就是信他,不信就是不信。可真正地过起了日子才发现,你会害怕那个你爱的人,误会你哪怕一点点,即使她不信你,你也舍不得不爱她。所以宁可纡尊降贵地解释,也要让她一点隔阂都没有。
听到他平缓的声音,耐心的解释,随浅刚才那点莫名其妙的气儿一下子就消了,她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问,“累么?”
“不累。”顾景桓的手摸着她的小腹,轻轻地抚摸着,好像那里真的已经孕育了孩子一样。
“萧之雪,她的伤严重么?”
“除额头,身上也有几处。”顾景桓微微蹙眉,“问她怎么回事她也没说。只是我看不像是撞得。”
“你是说----韩承打她?”随浅的声线莫名地有些高,她惊讶地开口。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
韩承怎么会打萧之雪?他怎么可能舍得?纵使他性格暴躁一点,可他宁可背着杀人的罪名都要萧之雪的心在他的身上,这样霸道的深爱,又怎么会轻易地就被毁损呢?
“不知道,她没说。明天早上叫医生过来给她看看。我担心她身上还有别的伤。”
“嗯,好。如果真的是韩承打的,我也不会饶过他。”随浅瘪瘪嘴,“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咳咳……”顾景桓忽然就想起那一次在医院里,萧之雪打了随浅一巴掌,他却没来得及伸手阻拦,后来更没有先去帮她。明明随浅说得是韩承,可他就觉得那是在说自己,俊脸微微发烫。
幸亏是在黑夜,随浅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感受到他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点。
薄唇在她的唇上落下,一记深吻辗转甜蜜。最后薄唇转而吻了下她的额头。
“睡吧。晚安。”
“晚安。”
主卧里,顾景桓拥着随浅缓缓地入了眠。
“啊----”
深夜,忽然房子里传来一阵尖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顾景桓和随浅先后睁开眼睛,都立刻反应过来声音从哪里传来,二话不说起身就向隔壁客房冲过去。
萧之雪的尖叫声刺耳,直到随浅把客房的灯打开,顾景桓坐到萧之雪面前,她才缓缓地收了声。
“景桓……”
“嗯,我在这儿。”顾景桓轻轻地拍拍萧之雪的后背,像是哥哥安抚妹妹一样。
“你别走。”萧之雪声音细弱而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