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有趣,几天前的中午十二点,一个青年手里拿着食盒站在了他面前。t/
当时他正忙得不可开交,有四份文件必须要立刻审批。还有两个会议要马上召开。
然而青年直接把食盒坐在了那一堆文件上,神情固执道,“请先生用饭。”
顾景桓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食盒,神情不变,他淡淡地开口,“出去。”
“请先生用饭。”青年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眼神也是直直地看着顾景桓。
顾景桓抬头看他。忽然意识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这呆滞的神情和机械的动作,似乎是有语言障碍。
不再和他多说,顾景桓直接叫来保安打算把他请出去。
然而青年却从兜里掏出一张几乎被揉碎的纸。两个清秀雅致的小字跃入眼帘----吃饭。
这是谁的字顾景桓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一次,他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几眼青年,忽然就无奈地笑了,他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竟然找这么个人来给他送饭?
是怕他吓着人家?看来这饭还真是非吃不可了。
“我去洗手。”顾景桓终于点头配合,脸上还浮现出类似于幸福的微笑。
这着实让苏曼惊了一下。
然而看到办公桌上那张纸上的字迹,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感慨地笑笑。
于是一连数日,青年都会带着食盒过来,等顾景桓吃完再拎走。
每天都是两菜一汤,菜式也不重样,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属于清淡养胃的菜。这一份认知让顾景桓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但转念想到今天没有小丫头做的饭,不觉觉得有些没意思。
瞥了眼时间,见下一个会议在十分钟之后,顾景桓收回思绪,重新切换到工作状态。
立时,他身上的气势锐利了很多。
房门被敲响。顾景桓埋头说了声“请进”。
“先生,您中午还……”苏曼的话音刚起,就被打断。
“还有八分钟开会。”
言外之意,没时间吃饭。
“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忽然,一道清冷的女声悠悠地响起,惹得顾景桓猛地抬头。
只见随浅拎着食盒站在苏曼的身旁,正微笑着看他。
不像是在顾少清身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随浅大多时候是不笑的,所以她的笑容显得尤为珍贵。
此时看到她的笑,顾景桓脑袋里爆起了一朵烟花,霎时间让他愣住了。
“那我走了?”
“等等!”顾景桓终于开口,他抿唇看向苏曼,“会议推迟一小时。”
随即转向随浅。“吃饭吧。”
苏曼:“……”
随浅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把食盒拿到餐厅。
没料到随浅会亲自来,顾景桓被这一惊喜惊得半天没回过神。只是他这么多年商场的磨练早让他能够处变不惊,是以虽然惊喜,但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从容沉稳。
一边摆碗筷,随浅一边道,“小宇生病了,所以今天只能我自己送过来了。趁热吃吧。”
“你做的?”顾景桓轻声问道。他微微抬着手腕,拿起筷子,动作绅士优雅。
“手艺是不是见长?”随浅坐到顾景桓的对面,难得地厚脸皮一回。
顾景桓慢悠悠地喝下一口粥,幽幽地道,“起码是熟了。”
“……”
大家族吃饭也有吃饭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并非只是说说而已的,顾景桓和随浅都是不会在吃饭时候说话的人,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吃完饭,随浅收拾食盒,顾景桓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没有问随浅为什么突然会对他这么好。他不想问,也不能问。好像问了,有些东西就碎了。
收拾好食盒,见桌上还有几个空盘子空碗,随浅随手把它们扔进洗碗池,想来她也不急着走,不如把碗洗了。否则就以顾景桓这大老爷脾气,除非是苏曼来洗。
一想到苏曼会给他洗碗,随浅的心里就有些别扭。她折起袖子,打开水龙头。
淙淙的水从水龙头里缓缓地流出来。
她洗的很认真,只是冰凉的自来水将她的手泡的有些冷。忽然腰间一暖,一双干燥的大手附在了她的腰间。
身后男人结实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纤瘦的后背。
面对顾景桓突如其来的举动,随浅的动作一僵,被顾景桓周身的气息包裹住,她的耳朵像火烧一样。
随浅无声地挣扎,她的力气很大。
“别动,让我抱一会。”头顶,顾景桓的声音沉沉地响起。
男人结实的手臂紧紧地环住她,似乎不满足只是抱着,顾景桓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地在她的腰间摩挲,他低下头,脸埋进她的秀发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此时随浅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颤抖。
终于,随浅竭尽全力平复下来,“你该去开会了。”
“不开,我胃疼。”顾景桓突然任性地道,而他言语中流露出的撒娇意味竟然让随浅想起了三岁的兜兜。
“顾景桓!别闹。”随浅低斥道。
“行了,你走吧。”
感受到腰间一松,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经转身走开。
随浅低声叹息,拎着食盒出了餐厅。
顾景桓斜躺在沙发上,一双脚搭在茶几上。他的手背搭在额头上,脸有些苍白。
此时眼底一片青黑。
“我走了。”随浅轻声道。
顾景桓没有回应她。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