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达拉旺号残骸改造而成的实验室虽然四处都在漏水,但情况还算稳定,我爬到底舱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都已经撤离了,但还有少量的混血人士兵正在抢修漏水的缝隙。
我悄悄潜了进去,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层装配着昏黄灯光的走廊,走廊两边则是一间间被隔断的房间,看起来这里就像一座荒废的监狱,但显然监狱里不可能有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存在,所以我怀疑这应当是一处秘密实验基地。
既然来了,我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我决定要好好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况,至少要亲眼看一看孙博士口中所说的实验,究竟是怎么进行的。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我发现走廊里已经被海水淹到了膝盖位置,我忽然略有失望,我想里面的人都应该已经撤离了,所以我准备离开这里,但这时竟从其中一间房中传来了一阵低沉而又痛苦的呻吟,是个女声,听起来好像还很年轻,我立马猫着腰循声找了过去,果然在一间敞开着门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人。
她正在被人绑在一张高高隆起的推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子,我看到她的脸竟布满龟裂,和张玲玲简直如出一辙,看来她快要死了,我当然不可能去救她,但这时候这女人居然盯着我,并且从咽喉中努力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是在和我说话。
我疑惑道:“你……你想说什么?”
“我……是……是我……”她的声音的确让我感到很熟悉,但我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我问道:“你……你是谁?”
她努力摆弄着手指,嘶哑道:“安娜……安……安娜……”她当然不是安娜,但她一说到安娜,我就猜到了她是谁,我惊愕道:“你……你是酒吧里的那个女人?”我想起自从她被梁先生的手下抓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只见她眨了眨眼睛,艰难道:“救……救我!救……我……”
我点点头,猛地一把揭开了白布,突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竟发现这女人被白布遮盖下的躯体,早已龟裂出了一条条深可及骨的伤痕,她身体里的血已流干、骨也腐烂,眼见是活不成了,我忽然间心底升起了一股暴怒,这些人竟拿活人做实验,简直罪不可恕!
正当我还处于愤怒的状态时,走廊里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我立刻躲到了门后,并冲这女人作了一个嘘声状。
来的是个喋喋不休的外国人,我认得他,他竟然是拉斐尔,那个在木叶天宫号上就已经失踪了的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蓝皮肤的混血士兵,我见他走到女人跟前,皱眉道:“她还没死?”
一个穿白大褂的科学家走上前道:“她体内的细胞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她至今还活着,只能说是个奇迹。”
“奇迹?哼,这一层就快要被海水淹没,把这里所有的试验体统统给我处理掉,我们要转移阵地,把这一整个楼层都封闭起来。”
“您说的处理,指的是……?”
拉斐尔双眼一瞪,狰狞道:“当然是都杀了!”
科学家不禁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我……我知道了,”我见他挥了一挥手,下命令道:“都杀了!”
混血士兵手提步枪,对准女人的额头,就要扣动扳机,我当然不会让他得手,于是我突然冲出来,狠狠一脚踹在拉斐尔的屁股上,踢得他往前扑上去,恰好撞在持枪士兵的身上,他猛地回头怒吼道:“谁?是……是谁?!”
我不容他有丝毫反抗的机会,已经是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拽起来把他挡在了我的身前,一时间六把枪口同时对准了我,我冷冷道:“放下枪,否则我杀了他!”
“大家都别……别开枪,有话……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我冷冷道:“说你干下的好事吗?”我见脚下散落着几支用过的针筒,于是我伸入水中把它捡了起来,冷笑道:“你拿活人做实验,现在我就要在你身上打下这枚针,让你也亲身体验一下这种当小白鼠的感觉!”
拉斐尔盯着针头,惊恐道:“别……别……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只能听从梁先生的吩咐!他……他才是幕后黑手!”
“为虎作伥才最可恶!”我说完,就用针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扎了一下,我的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但没想到拉斐尔却脸色铁青,竟慢慢的瘫倒在地,顷刻间就已躺在水中不断的痉挛,我踢了他一脚,冷笑道:“别装了,我根本就没有扎到你,你还给我装死?”
回答我的并非是拉斐尔的求饶声,而是他双眼突出的恐怖死相,他竟然被活活的吓死了,我当然也已被这一幕惊呆,但我错愕的表情很快就被后颈上传来的剧痛所替代,两个混血人士兵已把我击倒在地,一左一右的架起我的手臂,把我往房外拖。
我挣扎道:“放……放开我!放开我!”但这是徒劳,他们根本就不来理会我,我的视线渐渐远离了女人,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被带到了孙博士的面前,我看到他像个疯子似的站在一间实验室的门外大声叫骂道:“你们不要磨蹭,快……快把所有的缺口都堵住,千万不能让水把实验室给淹没了!”
一个混血人士兵跑上来道:“博士,这里……这里人手不够,您还是先去岛上避一避。”
“绝不!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心血,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实验室里!你快去把士兵都调遣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