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心把他踢死了。”
“踢死活该!深更半夜躲在这废弃医院,一见光就想跑,说不定还是个杀人逃犯,故意躲藏在这里!”
我安静得躺着,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少说话,装作一副死人样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我闭上眼,一动不动,但这时楼层上竟传来了一连串的开枪声,守着我的士兵面面相觑,道:“张超你留在这里,其余的人跟我上去!”
一时间子弹上膛的机械声此起彼伏,这队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地下室,只剩这个叫张超的平头士兵持枪守在两个伤员的身旁,我见他点起一根烟,一条腿踏在倒地的铁架上悠然自得的吐着烟圈。
士兵背对着我,我在心中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放倒他,然后逃离这地方。
我觉得需要先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于是我正准备开口和他说话,但这时候竟从地下室的第三层传来了‘咕咕咕’的声音,这种声音可以说是让人毛骨悚然,显然士兵张超也发现了异样,我见他猛地转过身,提着步枪一步步的挪到了楼梯旁,再往下,就该是地下三层了,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就被丢弃在楼下的冰柜里,有些时间甚至已超过了二十年。
我看到张超的神情非常紧张,他保持这种随时准备开枪的姿势已经很久了,却始终不见有什么动作,这时候他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我想这是我的一个机会,于是我挣扎着爬起身,小心翼翼的朝他靠了过去,我的动作很慢,几乎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动。
但就在这时,楼上竟下来了一个该死的女人,我只听到身后有人惊呼道:“喂,你怎么起来了?!”
张超转过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此刻我离他约莫还有五米的距离,这距离虽然不算远,但也不近,尤其是我现在被绑住了双手,更是行动不便,但此时我已没有了退路,我不等张超把枪口调转过来,就已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扑上去!我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就算张超在我身上射出几个窟窿,恐怕我也要让他掉一层皮。
我的速度很快,撞上张超的一刹那,他手里的步枪刚好挥过来,黑黝黝的枪口擦着我的耳根射出了一枚子弹,迸出来的火花几乎把我耳际的头发全都烧焦,我耳膜嗡嗡作响,整个身体都随着惯性压在张超身上,然后我们两人竟撞在一起滚下了楼梯。
我听见那女人一声惊呼,紧接着呼喊道:“喂,你……你们没事吧?!”
这一跤摔得我七晕八素,过了好一会才能爬起来,我看到刚才坏我好事的女人正捧着一盏手电筒从楼上走下来,想必她就是士兵口中所说的杨护士,现在黑暗才是我最好的掩护,所以我躲到了楼梯口旁的墙角边,而被我撞下来的张超则摇摇晃晃的走上前,靠在楼梯的扶手边道:“我……我受伤了,你快上去求援,就说……犯人跑……跑了!”
“可是你怎么办?你上来,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我当然不能让这女人逃回去报信,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于是我猛地冲出去,利用冲击力又一次把张超撞翻在地,我听见杨护士发出了一声尖叫,四肢并用的跑上了楼,这时我已管不了她,因为张超把我压在身下,掐我的脖子,我感觉空气正在逐渐流失,浑身上下居然使不出半点力道,但在这个时候,那种可怕的‘咕咕’声竟在张超头顶处响起来。
张超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慢慢抬起头,此刻我竟看到他的一颗脑袋,像被砍断的木头,猛地凭空飞起,然后落在了我的耳朵旁,鲜血像洒水车似的落下,几乎把我染成了红色的人形布料,我约莫愣了一两秒的时间,随即尖叫着踹开张超的无头尸体,爬起来就朝楼上逃去,背后的‘咕咕’声还在持续,我几乎被吓破了胆。
我一上二楼,就看到杨护士领着一小队士兵从地下室一层跑下楼,这种架势一看就知道不是逞能的时候,我立马蹲下来,喊道:“下面……下面有怪物!”这是我的真心话,下面的确有怪物,否则张超也就不会这么离奇就死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群士兵听了我的话,居然排列队形,以三角姿态缓缓走向了楼梯口,他们从我身旁走过,居然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我见这些士兵的枪口上,都装着那种能够直射出蓝色灯光的集束器,蓝光呈扇形把前方十几米的范围都照得蓝幽幽的一览无余。
我蠕动着爬到墙角,我看到士兵们留下两个人把守在楼梯口的左右两侧,余下的人则交错着慢慢走下楼梯,我不敢动,因为我怕我一动,那两个士兵就会毫不留情的朝我射击,此刻杨护士提着医疗箱正在为邵琦和余下斌治疗伤势,而我则静静的、以极小的频率逐步逐步的朝着上楼的通道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