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株的声音不大,底气不足,却惊呆了所有人。
尤其是菜二娘子,惶恐过度的双眼眸然抬起,迅速闪过一丝亮光,额头便堆起了细密的皱纹。她不敢相信的盯了女儿好半天,突然几步上前挡在她面前。转身哀求的看着林张氏,结结巴巴的说:“娘,株儿她病糊涂了,瞎说,你老人家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又快速转身苦巴巴的看着林珠,小声责怪道:“株儿,不可乱说,你身子还没好,快去屋里躺着,小心被风吹着。“
说话间推她进屋。
这是要为她遮风挡雨保护她,林株明白,却是执拗的站着不动。
既然话说出来了,就不害怕,难不成这个恶婆婆还能打死她,打死倒好了,说不定还就回去了。
果然林张氏反应过后,以和年纪很不相符的速度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伸出青筋爆突的枯手,抓向被菜二娘子挡着的林株。林张氏又高又胖,瘦小的菜二娘子在她面前,犹如鹰爪下的小鸡。
可是为了不让婆婆干枯的手抓到女儿,她奋力的挡在前面,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林张氏的手便抓住了她消瘦的的胳膊,隔着衣服更加狠狠地反手拧,顺势将她往边上推,又去抓林株。
菜二娘子只觉得钻心的疼,她知道婆婆的本领,绝对会在她的胳膊上再添新疤。
可是她顾不得这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被掐,被拧得千疮百孔也要护着女儿,她顽强的双脚抵在门槛处,继续张开双臂护着女儿。
林张氏一时半会的也抓不到矮小单薄的林株,一双枯手便不停的在儿媳的身上又掐又拧的解着心头之恨,嘴里骂道:“老二家的,你个不下蛋的鸡,都是你教的好女儿,老娘今儿不打死这个赔钱货,就不姓林。不要脸的下贱货,没爹没娘的野物。……。”
林张氏骂的口吐白沫,唾液横飞。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从她嘴里抑扬顿挫不带停顿的的散发出来,听得林株目瞪口呆。
前世活了那么久,还没听过这么强悍的骂功。竟然比星爷电影里的还夸张。
看着林张氏颇具喜剧性的举动,她忽然觉得可笑,满头白发的老婆婆,奋不顾身的对付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一副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壮烈,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看她可恶的魔爪一次一次在菜二娘子瘦弱的身体上施虐,心里的火再次被点燃。
她收起眼讥讽的笑意,冷眼看去:
菜二的眼里满是逆来顺受的恐慌,跟在林张氏身后,一个劲儿陪不是,却不敢去拉。
两位婶婶带着看大戏的神情,只管坐山观虎斗,不插手。
两个个堂姐的眼里却是幸灾乐祸,她很清楚地看到大堂姐林云眼里毫不掩饰的笑意,对上她的,恶作剧的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个小女孩年纪不大,心眼不少,这些天来娘总是在她耳边说:她滚下山坡的那天是被林云喊去西山捡杏胡儿的,林云林朵都好好的回来,只有她滚下山坡。说不定是人为的。
她的的眼神太邪恶了,不但没有一点同情心,还如此的火上浇油,实在是欺人太甚。她狠狠地瞪了林云一眼。目光充满了仇视。
准备再次对她做鬼脸的林云心里一惊,慌忙收起幸灾乐祸往她娘身后躲了躲。
前面挡着的菜二娘子终于抵挡不住婆婆母老虎般的攻势,使出最后一招无奈之举,转身将女儿紧紧抱住,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
林张氏便紧紧抓住她的头发,想将她提开。
嘴里骂:“不下蛋的鸡,你就护犊子,今儿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老娘今儿就用老羊皮换这张羊羔皮儿。”
林二娘子只是紧紧的护着女儿,林株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要同归于尽?还老羊皮换小羊皮,换得起么?
她再次使出浑身的力气,抓起门槛内的那只黑药锅,对准门外那块磨刀石狠狠的摔了出去。
药锅咣铛一声,粉身碎骨。
林张氏愣了愣,直起身子,回头去看。便站在了门外,菜二娘子乘机将林株推进屋内,很快关上门。
林株虽是打定主意,却是看娘为她受过,于心不忍。再者身子骨也是在太虚弱撑不了。便很快的压住门将门栓插好,隔着门缝用尽力气说:“爹娘,女儿今儿横竖是活不了了,爹娘的养育之恩,女儿这辈子看来是不能相报了。只是女儿就这么死了,会连累爹娘。烦请爹娘找来管家老爷,管家娘子,让他们知道女儿是冲撞了奶奶,被打死的。”
林张氏在门外,还想用脚踹门,听林株如是说,收回了脚,骂道:“赔钱货,抬出管家老爷,管家娘子来压老祖宗,你祖宗不怕!。”
却是没有接下来的举动。
就这样的德行还敢自称祖宗,也不知道真的祖宗会不会气的从地里走出来。
林株站在门内,不怕她进来,胆子大了许多,见她这样,知道她心里是顾忌的。
对着门缝说:“您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爹娘怕。爹娘收养我,是有凭据的,我死了,万一被那管闲事的报官。追究下来,知道是被打死的,岂不要追责我爹娘。爹娘,你们还是找人来作证的好。”
门外不知所措的菜二夫妇都听明白了,女儿这是要他们去找人。
女儿说的对,找个人来,娘不就不敢再闹了么。这里是燕府的私家菜园,自然有人会管、。
菜二看了眼会意的娘子,说了声:“株儿娘,你看着,我去喊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