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二停下手里的活儿,很专心认真的扎了十二只圆圆的大红灯笼,不但灯笼架子方方正正,外面的红筹罩子也绷得紧紧的圆圆的,里面的焟座都用木块做的方方正正的。
手艺绝对是一流的,应该能让戚掌柜的满意。
他围着转了一圈,这才带着林株一起将灯笼串在一根长竹上,扛在肩上送去聚贤楼。
戚掌柜的笑呵呵的让几个小二帮忙取下旧的换上新的。
一边不停地点头称赞:“菜二啊。以前只听株儿说她爹手巧,夸口说在我们天门镇是数一数二的。我还没在意。现在一看还真是。你看那几只灯笼一换,气像顿时不一样了。 我想那皇宫里的御用灯笼也不过如此吧,“
能同皇宫的御用灯笼相提并论,简直是太有面子了。
菜二一张干瘦的脸瞬间变红,很不好意思习惯性的搓着双手,低头小声说“多谢掌柜的夸奖。也没那么好了。”
菜二平时不太同外人打交道,也没做过生意。对于他来说,戚掌柜的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出一百斤麦子买自己的灯笼,自己做的话儿能得到他的夸奖,已经是最好的奖励了。
戚掌柜的很快看了一眼旁边巧笑嫣然的林株,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手艺比我想象的好要好。这样吧,听株儿说你还需要五两银子,那就帮聚贤楼的每个雅座都做几盏灯笼,不是圆的,是长方形同正方形的。上面画点梅兰竹菊的,看起来雅观。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画画,那就只糊白纸吧。“
还要定做,五两银子的,式样都设计好了。这点她可没同戚掌柜的密谋啊。
林株慌忙对着戚掌柜的使眼色,示意他不必要定制这么多。
戚掌柜的自顾自的同菜二商议灯笼的大小高低,对于她的暗示置之不理。
林株见他不理会,自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心想戚掌柜的心肠好,想用这种方式帮助她,她有点后悔将这件事儿告诉了他。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以后要怎样去回报。
等了好长时间,才看到菜二满脸喜色,极尽诌楣的跟在戚掌柜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笑吟吟的看向戚掌柜的告诉,待菜二前面走出一段,小声对戚掌柜说“戚叔,你直的不用这么帮我,这已经帮了大忙了。五两银子我有。”
戚掌柜的笑着摇了摇头,说 :“株儿。这次还真不是帮你,你爹的手艺确实好,聚仙楼实在是需要那些灯笼装装门面。五两银子我已经给了你爹。还得你帮忙。”
他上次听无忧公子金公子说起过,菜二扎的纸鸢、上那画都是株儿画的。
如果不是戚掌柜的帮她,那就是他眼光不错,很有艺术性。
想想那些爹扎的美观大方的纸灯笼上,画上淡雅的梅兰竹菊,挂在几个雅间的四角,简直能同屏风相比美。
她跟在菜二身后慢慢的往回走,一眼看见大婶李氏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裙,头上插着银质发钗,肥胖的几乎同婆婆林张氏一个样的身子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篮子。
菜二远远的看到,便规规矩矩的停下脚步,问 :“大搜,去镇上? ”
这条路就是通向镇上的,爹真是的,问她干吗?”
林株对这个大婶从来没有好感,精明奸诈,爱玩心计。自己不出面总是教嗦林张氏压榨爹娘。
菜二两口子加上上她全部的收入有一大半用在了她们一家人身上。
她却心安理得,甚至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懦弱的娘。
李氏胖的几乎没眼眼的大脸上挤出一丝笑,刺耳的笑了几声说:“是他二叔啊,你这是去哪里了?娘正到处找你呢。”
菜二忙弯着腰问:“大嫂,娘找我什么事啊? ”
李氏格格笑了几声,大着嗓门说:“娘找你自然是好事儿啊。我们家就要办喜事儿了。那不得去请请老家的亲戚,现在你大哥在燕府当差,你三弟又不能当人用,这事儿自然轮也轮上他二叔你了。你可是大梁的亲二叔,你大侄子成亲你怎么也得出点力吧。”
说完扭着看不出来的腰身向前走去,眼角眉梢还斜视了林株一眼。
满眼的仇恨加蔑视。
林株暗自一笑低下头去。让你仇恨,让你蔑视。出水才见两腿泥,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美。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以为别人的东西随便就可以据为已有。总有一天利息都得偿还。
要回老家请亲戚,林家沟离这天门镇远的不是一星半点。走路去来回怎么也得半个多月,还不知会请来多少亲戚,这一路上的花费也要不少么。
这笔开销也许得自己出。
解决了娘分摊的银子粮食,菜二刚刚脱掉了愁帽,心情放松了一点。被李氏这么一说情绪又底到了谷底
刚才还满满的笑脸又苦涩下来,走起路来又弯下腰。哀声叹气起来。
这个家实在是个填不满的黑洞,那么一大家子人,壮劳力就有四个,还有两个壮年妇女。
这些人那一个拉出来不比爹娘强壮,却都不知羞耻的吃着爹娘,的血汗。
得好好想个办法将爹娘从这个天底洞里拉出来。
父女俩磨磨僧僧的又去燕府前门转了一圈,一直磨到日落西山才回到菜园。
原以为那么长的时间,张氏一定等不住先回去了。
今天先这样过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先躲过今天再说。
却悲哀,的发现林张氏肥胖的身体还稳稳当当的坐在炕上。倒害的一把年纪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