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鲜活的灵魂即将辞世,这对于他身边的人而言毕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t]
满府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不知道郭善死后郭府以后会怎么办,会换什么主人。如无意外,郭府的一切财产都会留给郭府唯一的小姐唐绾吧。
“郭公子。”
许倩也是闻讯赶来。
郭善吃力扭头,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该看着陋室和朋来阁的吗?”
许倩道:“没,今天不营业了。”
郭善笑了笑,道:“怎么能不营业呢?我没什么。”
又说:“朋来阁和陋室没少让你忙碌操心,没有你,朋来阁和陋室我也不知道该交给谁。等我死后,你要么把朋来阁卖了,自己把钱留着。要么还留着朋来阁和陋室,算是自个儿在长安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
许倩感动的要哭,忙推说不用。
郭善又张了张嘴,道:“我在长安城里也没什么亲人,我死后,家里的田产不要废了,等找到小姐后把田产给她将来做嫁妆。”
郭善已经做好了打算,跟胡老汉说话时胡老汉哭着点头在簿子上记下了郭善的遗嘱。
郭善又看着王苏苏和宁姐儿道:“从来长安城,就蒙两位姐姐照顾。我死后,钱财留来也无用处了,您们瞧着拿些去…”
郭善不紧不慢的说话,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昏了过去。
李泰和房遗爱不知道哪儿得来的郭善要‘死’的消息,乘马车赶了过来。
但满府上下都是乌烟瘴气,一帮丫鬟哭哭啼啼,可以看到郭府的落寞。
胡管家折身走了出去,不知道在哪座寺庙请来了一帮和尚。
这是要驱邪啊。
鱼木敲打声,诵经声,此起彼伏。
……
“快,快…”马车疾驰,那豪华的马车一看就是唐家的。
赶马的是丫鬟,马车上却坐着一个少女,先前那两声‘快’字即是她喊出的。
马车终于在府门口停下,那少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急的往郭府冲。守门的小厮却不认得她,忙问道:“找谁的?”
少女没回话,旁边的丫鬟却低声喝道:“我们来郭府,自然是找小郭大人的,你还不快去通禀?”
守门的小厮却道:“我家老爷病了,不能待客,姑娘还是回去的好。”
那少女的丫鬟大怒,就要呵斥。旁边的少女立刻拉住了丫鬟,对守门的小厮说:“我认识你们家老爷,你快让我进去。”
那小厮打量了一下这少女,见她穿着不俗,乘来的马车更是不俗,想来真是达官贵人,于是道:“那您请稍等。”
不一会儿,那守门的小厮领着一个老头出来了,那老头自是胡管家。
赶出来的胡管家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旋即激动道:“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少女道:“胡管家,您老可瘦了许多。”
胡老汉眼泪都出来了,没答少女的话,只急道:“小姐是来找老爷的吧?您快进去,老爷快不行了。”
说完话,急急领着少女进去了。
转而进入了内院,避开诵经的僧人。
炕上,是瘦骨嶙峋昏睡的郭善。少女步入屋内,引得屋里的人都望向她来。
王苏苏和宁姐儿‘咦’的一声,道:“小绾?”
少女一哭,迎了上去喊道:“姐姐。”
王苏苏和宁姐儿拉着少女,哭了起来。少女哭了小会儿,道:“我哥,怎么样了?”
便出了王苏苏和宁姐儿的怀抱,转而走向郭善那边。
王苏苏和宁姐儿并不回话,任她坐在郭善的炕沿处。
这少女,自然是唐绾无疑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郭善病危的信儿,跑了过来。
哭了好一会儿,宁姐儿才拉着王苏苏问话,问她消失的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这才知道,唐绾一直在在他伯父那儿住着,每日极少出府,但却并非没有打听郭府的事儿。郭善生了病,她自然也打听到了,如果不是这次郭善病危,她也不太可能乘马车赶过来。
说到底,当初进京时就她跟郭善,那时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妹相依为命。郭善更是出去卖绢儿维持家用还让她上学,这种长兄之关爱与父爱同等的伟大。眼看郭善要去了,她如何不担心?
寺人们的诵经声依然此起彼伏,这一次驱邪,直驱了两天。直到某个晚上,一直不见踪影的孙思邈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见孙思邈背着背篓走进了屋子,胡管家自然激动的迎了上去,但孙思邈确是一脸的怒意,责问胡管家道:“哪里请来这许多僧人?”
胡管家说:“阳化寺请的,据说驱邪很灵。”
孙思邈叱道:“本来病人就需要清净,经过你们这么一闹,病人哪里得来安宁?快把那些光头和尚全部请出去,请出去。”
胡管家不敢,忙道:“就这样请出去,老爷怎么办?老爷都快死的人了。”
孙思邈眉头一挑,问道:“谁说你家老爷要死了?我这次进山不就是给他找药的吗?他那个病是小病,还死不了。”
这句话一出,胡管家是又惊讶又是不信,但最后还是被孙思邈强迫的把那些诵经的僧人给赶走了。
只见孙思邈放下背篓取出里面的药草,递给了胡管家。随后自个儿坐在了炕沿处,伸手去给郭善把脉,沉吟良久睁开了眼道:“再发发热就好了。”
郭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病了多久。就觉得难受了一个世纪一般,醒来的时候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