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由心生,琴由心生。

北堂雪在心底将这四个字念了几遍,眼睛忽而一亮,声音带着顿悟的惊喜:“我可真是当局者迷原来如此!”

慕冬最喜见她这副模样,像是天地间的光彩都聚集在了她的脸上。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似乎带着无限的神采,让人移不开眼。

北堂雪想通了其中的大概,“我应该是因为太过专注于技巧和音律上,所以才无法分心去注意心境,才会使得曲子丝毫没有生机可言!”

慕冬仍旧是波澜不惊的神色。细看之下却可发现眉目间有着被她的情绪渲染过的痕迹,轻声道:“那便再试一试。”

北堂雪喜形于色的点头,调好了琴音。深呼了一口气敛去了脸上的情绪。

指尖轻动,琴音萦绕。

琴音流淌犹如一汪清泉,潺潺不绝。

伴随着音符跃动,光萼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泉水流动之音,叮咚有声。敲击在周遭的空气中,让人辨不出真假。

琴音渐由清灵转化为曲折。似有一方山水画卷逐渐展开在眼前,画中景色随着琴音一一映入眼帘,带着无尽的生机。

在山峦起伏之处,有瀑布腾空而下,似从天上的银河中流转而出,直直的垂落下来,犹如一条质地最好的锦缎,壮观至极。

忽而又像是置身于桃花纷飞之处,周遭是沁人心脾的淡香,让人心神皆醉,再无心去理会凡尘俗世。

画面几经变幻,皆是妙不可言。

琴音渐低,眼前画面开始自边缘逐个消散,山水之像范围渐渐缩小,叮咚泉响渐低,彩蝶在花丛中轻动之色渐暗,最后彻底消失在几人的瞳孔之中。

一曲完罢,光萼怔怔的出神,不可置信的回想着方才的场景。

北堂雪痴楞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欣喜地道:“我明白了”

原来这曲子的奥秘都藏在名字里面了,《极乐清心》,要想奏出极乐之境,必先清净自己的心神!

她回回都全心的扑在音律技巧之上,苦心钻研,唯独那次在竹林中,她因宿根的事情导致无法专心奏曲,心神皆无着落,这才阴差阳错的撞到了其中的玄机!

她抬头望向慕冬,双眸愈发清亮逼人:“多谢殿下指引!”

慕冬缓缓睁开双眼,黑曜石般的瞳孔萦绕着无比清明的光芒,眉目间尽是清正之气,“不必谢我切记不要在外人面前随意弹起。”

北堂雪笑容一凝,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自己好,忽然撞入他幽深的眸中,心脏不受控制的快了几拍,忙地错开他的目光,“我记下了。”

慕冬确是来此办事的,看了一眼天色,开口道:“我还有事情未办你也早些回酒楼罢。”

“嗯臣女恭送殿下。”

慕冬刚准备转身,北堂雪便将琴谱拿了起来,提醒道:“殿下,琴谱。”

慕冬转头扫了那琴谱一眼:“你留着便是。”

明明是绕了一圈路特意给人送来的,却非得用这么漫不经心的口气“留”给人家。

北堂雪惊赫万分,“这太贵重了”

慕冬思虑了一会儿,一脸正经的答道:“我留着无用,带在身上也太过麻烦。”

用最理直气壮、不可置疑的口气说出最没有说服力的借口,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做的非常成功。

从北堂雪无言以对。哑口无言的表情便可以看得出来了。

直待他的身形消失在桃林幽径之处,北堂雪才回了神。

香杏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睥睨着他狼狈的模样,“哟,这不是弑父的通缉犯刘家少爷么,怎还敢出来抛头露面?”

刘庆天闻言羞怒交加,“不要跟我装模作样!分明是你在酒里下了毒!如果不是我命大,只怕也跟我爹一起去了!我哪里亏待你这个贱人了,你说啊!”

刘庆天气的浑身发抖,抬起手中的拐杖朝着她挥去,却在她眼前一指远的地方被她堪堪握住,香杏手上使力,竟将那拐杖从刘庆天手中生生拽了过来。

刘庆天没做提防,身子随力惯性地向前倾去,踉跄了两三步,由于一只腿完全不能用,身子几晃之下便趴倒在地。

心中万分震惊香杏竟然会武功!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香杏将那拐杖砸在他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笑望着他,神情满是嘲讽:“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怪也怪你命大没随你爹一起死了,你说你孩子也没了,妻子也跟你离心了,爹也死了,人又成了朝廷的通缉犯,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刘庆天闻言大骇,“荣琴的孩子。果真是你害死的!”

香杏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愧疚,极快的掩饰住,点头道:“没错,都是我一手安排的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便告诉你真相好了。”

她忽然弯身靠近他,眼神兴味:“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问出来吧,日后只怕没机会了。”

“啪!”

刘庆天愤恨的将右手抬起,狠狠的掴了她一巴掌。

香杏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甩出了几丈开外的距离,站起身道:“够了咱们之间的叙旧就到此为止吧!”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刘庆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完全没了理智。

香杏对他饶有深意的一笑,待他扑了过来之后,只听门外传来男人的呵斥声。

“还不住手!”

刘庆天身形一怔。回头只见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正怒视着他,身后跟着十来位士兵。

“你。你竟然还报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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