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副光景,定没人想象的出,就在四年前,这里曾是经济繁茂,人人安居乐业的一方乐土。
东府街尽头的右侧,林立着一座刚修葺过的新府邸。
在两侧悬着的宝华灯的照射下。朱漆秒就的匾额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大字允亲王府。
府邸规模不比在京的允亲王府,但也不失宏伟。
殿阁亭台应有尽有。
偏殿后的一座三层楼阁在月色的照耀下萦绕着淡淡银辉,显得不甚真实。
那第三层高阁之上,有翠衣女子凭栏独自而立。
眼下差一刻钟不到子时,玉盘般的明月正悬在她的头顶。
凉州夜里起的冷风跟汴州可以说是有得一比,吹在脸上像是冰刀刮过的疼。
她眺望着远处的夜景,神色略显肃然,眼神像是一滩死水,似乎毫无知觉。似眼前的所有都填不进她的眼中。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正对着殿阁之中,有人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攸允端坐在房中,透过半开的窗子遥望着她。
虽然隔得很远,但他依旧可以想象得出她此刻的表情。
因为,自从来了凉州之后,她就再没露出过一丝笑容来,说话也是能免则免,白日里很少出房间,深夜才会出来站在栏边发呆。同之前活泼明朗的无邪模样。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换。
“对不起。”
攸允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眼中尽是愧疚。
有些事情,当他后悔的时候已经是无法回头了,所以他只能选择继续下去。
“王爷,这是刚传来的密保!”有一抹黑影现入他的视线,躬身将一笺信函递到他的眼前。
攸允信手拆开,眼神顿时一变。
是明尧之的亲笔书信信上详细地交待了粮饷被劫的经过。包括那些来历不明,个个都不同寻常的山贼。
可这些,攸允看在眼里不外乎就等同于他在为自己开脱。
“简直荒谬!”他沉声吼道,将手中的书信攥成了粉末。
他紧咬着牙,“明尧之。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被山贼劫走?这分明是天方夜谭!
区区山贼竟敢动朝廷的兵马?
那些兵器是他费了多少苦心才找到的制造图纸。找的王城最好的锻造师。费时四年已久!
他现在竟然告诉他被山贼给劫走了!
“啪!”攸允的瞳孔开始趋于暗红,手边的桌案应声断裂。
跪在地上的黑衣暗卫见状大惊,“王爷息怒!”
攸允腾然起身,一把握住那暗卫的脖颈。将人甩出几丈开外的距离,直直地冲撞上了墙壁上。
可整个铸剑坊已经烧得七七八八了。
有人发现着火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平家祖孙三辈只有一个被奶娘拼死护着年仅七岁的五小姐幸存一命,其余的包括里头的伙计都丧了命。
在铸剑界中赫赫有名的的平记,一夜之间被这一场大火给化成了灰烬。
众人唏嘘不已。
“你们听说了没啊,平记昨夜起火了,一大家子全都给活活烧死了,就留一个小丫头”争香在家仆那边听了消息,一回栖芳院便絮叨着。
“这么惨啊。”
光萼皱着眉问道:“平记?哪个平记啊?”
“就是上回小姐让人带了什么冷铁,亲自过去请那里的大师傅给咱们大公子造剑的那个平记啊!”
“那是寒铁”北堂雪自房中走了出来,问道:“平记着火了?”
“嗯!”争香定定地点头,一脸的不忍,“奴婢方才听二虎他们在那里说,说是烧了一整夜呢。”
烧了一整夜。
北堂雪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好地怎会起了这么大的火?
还有前些日子往凉州押送的赈灾粮饷被山贼劫走,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近来怎会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多的乱子?
还有,明尧之捅了这么大的笼子,还能安然无事的出了牢,实在不像是慕冬一贯的作风。
“小姐。”小蓝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找我有事?”
小蓝笑着走近了行礼,道:“是史侍郎家的大小姐过来了。人在花厅等着小姐您呢。”
史红药?
“嗯,我这就过去。”
北堂雪倒是觉得稀奇,以往史红药一般会约她在外头碰面,很少会亲自来北堂府找她。
待她到了花厅之后,史红药早已等急了。
见北堂雪进来,赶忙起身走了过来,“你可算是来了。”
“今天是刮的什么大风,竟将你给吹来了?”北堂雪打量着她。却是发现了不对劲。
今日的史红药显然是费心打扮过的。
史红药咳了咳,双手按着北堂雪的肩膀道:“咱们是不是朋友?”
“你想干什么?”北堂雪戒备的看着她,史红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让她觉得只要她一说“是”,史红药就会立刻拉着她一同慷慨赴死。
史红药对她的回答相当不满意,皱了眉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红药,你先听我说”北堂雪觉得很为难,“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不要冲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