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临走之前想把他叔擦鞋用的工具箱,交给经常和二棍一起外出,同样以擦鞋谋生的一个江西老头手里。这个老头住在小区门口里侧的一个用石棉瓦和砖头搭成的砖房里,厨子出了单元门后头也不扭的就径直奔这个小砖房去了,透过砖头上面和石棉瓦之间无数个缝隙,厨子看到里面此刻正有昏暗的光线闪烁着。
这个砖房的门是用几块木板对在一起,然后用两条铁丝上下箍住的,门外面用一张油布包着,以防下雨时往砖房里刮雨,同时还兼任挡风的作用。厨子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到砖房小木门前,由于腾不出手了,就用脚不停的踢着咯吱作响的小木门,没多时小木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个头比厨子还要矮上半截,瘦骨嶙峋的老头,年龄约莫六七十岁,头发几乎全部秃顶,但是在灯光的映射下还是可以看出尚有几根仍在顽强的生长着。这个老头上身穿着一件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穿了多少年,已经成纱巾般透明的白背心,下边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裤衩,看得出是新买不久的。这个老头老家是湖北恩施人,这么大年纪了仍然寡汉条子一根,在深圳这国际型大都市的大街小巷已经擦鞋十几年了,自打前年二棍和厨子也搬来这个小区后,清晨天不亮他就会和二棍背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箱,拎着一个竹椅外出谋生了,到了晚上华灯初上在一起回来。他由于身体瘦弱每去一个地方,都是把摊子摆在二棍左右,一是减少被欺负的危险,二是二棍是个喜欢说谈的人,一天嘻嘻哈哈的也不寂寞。
“你咋这大包小包的,和你叔搬走啊?”那个老头看到眼前的厨子惊讶的问。
“不搬,屋里说,屋里说。”厨子说着把塞满衣服的大提包放在门口,攥住装有被子化肥袋的那只手一挥就把被子从肩膀上拎了下来,倚靠着门放好,然后走了进去。
那个老头退到屋里靠墙放着的一张木床旁坐下,“你咋把你叔的家伙式也拎来了。”
砖房里的陈设比二棍和厨子住的那屋还要寒酸,就一张破旧且少了两条腿的木板床,少了两条腿的一头被层层垫起来的砖头顶着。砖房东面的墙壁上插着一根树枝,上面挂着一个很小的灯泡。床头的另一头扔满了各种破旧的衣服还有一个鼓鼓的粮食袋,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半截凉席在床这头铺着,一个小板凳在床沿斜下方放着,一旁是一张竹椅和二棍一模一样的擦鞋箱,床沿上厨子看到有一小袋撕开的花生米和大半瓶白酒。
二棍见状忙问,“喝着哪?”
“呵,是啊!你要不要来点。”那个老头连忙笑着点了点头,厨子能明显看得出那笑容显得很是牵强。
“哦,我不喝。”厨子说着把二棍擦鞋用的工具箱放在那老头睡觉的床头,转身坐在床沿斜下方的小板凳上。
那个老头低头看了一眼床头边二棍擦鞋用的工具箱,扭头问厨子,“咋啦?你叔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