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和荆秋雨在仙灵谷分开,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临时组队。任务完成之后,各有各的事情,不管是楚然还是荆秋雨都有那么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两人分开的很爽快,一个点头示意,不需多说,互相转身离去。
对于荆秋雨而言,为什么要将他最重要的秘密告诉楚然,不过是因为,他想要一个人能够记住他,不是现在这个荆秋雨的他,而是曾经五百年前道宗精才绝艳的那个他。即便是躯体在南离之火下被焚烧殆尽,不屈的灵魂依然永存世间。他从熊熊的烈火中走出,复仇的灵魂从地狱回到人间,世人已将他遗忘。复仇的镰刀举起,他希望有个人见证这一切,这是一场复仇,而非屠杀。
楚然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是谁的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存在,时时刻刻警醒他,他是谁。
而楚然,荆秋雨于他来说,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从烈火地狱中回到人世间的冤魂,本该满心愤懑怨恨,灵魂却依然高洁。如此不可思议,真让人想要亲手玷污那个高洁的灵魂。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荆秋雨和他是不一样的。越发是这样,越让人期待,仇恨是毒,是利刃,是枷锁,仇恨可以是任何东西,独独不可能是解药。
我身陷烈焰火海之中,身若烙铁,心如冰川,我双目已瞎,看不见尽头,寻不到出路。唯有将整个世界拉入火海之中,世人与我作陪,我方能寻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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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楚然长的太过柔弱无害了,他行走在仙灵谷内,短短几天,就遭遇了好几拨的打劫。秘境之中,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并不鲜见。无论是哪个世界,劫匪和强盗总是不缺的。
而楚然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骨子里比谁都凶狠,比谁都嗜血,却偏生长了一副孱弱无害的身体,一张清冷俊秀的脸。总有那么些眼睛不好的人,前来找死。
那些打劫他的人,最终都被一寸寸打断了骨头,浑身被剥的精光,只留下一条底裤,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我不杀你们。”楚然的面色冷然,声音冰冷毫无温度,像是这仙灵谷内阴冷潮湿的天气一般,“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的运气。”
说完转身离去。
“啊!”的一声惨叫。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现出身来,一刀捅穿了那几个人的心口,浓郁的血腥味盖过了草木的芬芳。这是曾经被这些人抢劫过,侥幸不死逃脱的人。作孽的人,头顶总是悬着那么几把刀,黑暗中总是有仇恨的目光窥视着他们,如影随形,一旦逮到机会,便是不死不休。
凝血草喜阴,长在丛山阴面。楚然沿路采药草,三日之后,终于来到了丛山的阴面。与阳面不同,阴面多雨水,连绵不断的细雨,潮湿阴冷。草木沾染着雨水,被洗涤的山林,纤尘不染,翠绿茵茵,生机勃勃。
那是一处连绵的山坡,绿草成荫,草丛里又夹着无数的药草灵草,混在一起,不仔细辨别,难以分清。楚然撑着一把油纸伞,雪白的伞面,墨色的伞骨。他身后背着一个药篓子,时而弯腰在山坡草丛里踩着药草。
凝血草稀少,往往一大块草地只生长了一株。不过楚然并不介意,因为除了凝血草,这片山坡还长了许多其他的灵草,这都是灵石,顶多花费些功夫罢了。
等王家的一行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一个撑着油纸伞,黑衣红裾的纤弱少年,弯腰采药。细雨绵绵,丛山峻岭,远山如黛,近处草木青翠,就像是一副空山新雨的水墨画,画与少年,相得益彰。
“你确定是他?”王行一问身边的人说道。
“是他,就是他!”他身旁的一个瘦高的修士连忙说道,“少爷你别被他骗了,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老四老五就是死在他手上!”
“你有没有闻道什么味道?”王行一突然说道。
“什么味?”他身边的修士闻言怔了怔,说道。
“闪开!”王行一突然爆喝出声,一把推开了那修士,剑出鞘,一剑刺下,一条碧绿的细蛇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啊!”一声惨叫。
只见从草地上一条细长的蛇爆射出来,直扑那瘦高修士的脸。眨眼,那修士的脸便发青了,片刻浑身僵硬,往后倒在地上。
窸窸窣窣。
草地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王行一和他身后的一干人顿时头皮发麻。
草丛间一阵抖动,爬动的声音。
只见无数青绿的小蛇爬了出来,朝前方那瘦高修士的尸首爬去。
接下来的一幕,让这群铁血的汉子生生打了个寒颤。
“少少少爷,他……他怎么没事!”王行一身边的一个修士哆嗦着声音问道。
王行一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前方撑着油纸伞,姿态闲适随意,宛若林中漫步的瘦削少年。草木野兽比人类更加敏锐,比起依赖自己的双眼看这个世界,看人,看事,看物的人类,它们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感官,所以它们不会被双眼所蒙蔽。那个少年,身上有着让冷血剧毒爬虫野兽都为之忌惮恐惧的森冷气息。
“走!”半响,王行一咬牙说道。
丛山阴面,剧毒之物,死亡之地。
素来,无人敢涉足。
这回是他托大了!
王行一带着他手下人,匆忙逃离。这块看似如诗如画的山坡草地,草丛灵草之下不知藏着多少剧毒之物,稍有不慎就成为了它们的口粮。
楚然小心翼翼的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