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是不是爱上了陆雨桐?”周棣打量他。所谓旁观者清,宋子迁一番宠物理论说得冠冕堂皇,但其中对陆雨桐的异样情愫,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可惜,陆雨桐注定是个牺牲品。
宋子迁胸口一痛,似被人点中了要害,手中的网球陡然被捏得变形,讥诮地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如果不爱,她想要离开,你为什么这样生气?”
宋子迁脸色忽明忽暗,强硬道:“以为你学过心理就自以为是!我爱的是雪彤!三年没在一起,我对她很放心。她回来了,我轻松愉快,只想好好呵护她,给她幸福。其他女人在我眼里算什么?”
周棣追问:“陆雨桐呢?”
“她——”他浓眉纠结,情绪忽而阴沉,“想让人彻底驯服!”
周棣忍不住提醒:“一个想让你驯服的女人,像毒药,其实很危险。身为兄弟,我不想看你处于危险中。何况,不提她的母亲金叶子,光是夏家那边就不好交代!”
提到父亲,宋子迁脸色铁青,充满了哀痛和愤怒。
“所以,我绝不可能爱上陆雨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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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熟悉街道,来到三年里自己任意出没的小区,宋子迁头一次没有直接将车开进去。小区外边挂着大红灯笼,一派迎新年喜庆的气息。停在路边,他打开半边车窗,默数着楼层,阴沉地望着那间熟悉的房子。
没有灯,她睡了。
她倒好,朝他丢下决然的狠话之后,还能睡得心安理得!
他点燃一支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最近,他似乎依赖上了这玩意儿,借以平息浮躁的心绪。
名下多套产业,包括宋家主宅,可没有一个让他有“家”的感觉。唯独此处,他以前爱来不来,想走便走,从不将房子和房子里的女人放在心上。可最近,只要车子上路,就会自有方向似的往这条路开。
你是不是爱上了陆雨桐?如果不爱,她想要离开,你为什么这样生气?
周棣的话像魔咒,反复回荡,搅得他心浮气躁。
太可笑了,哪有人会爱上自己的宠物?她忘恩负义想逃离他,等同背叛!被背叛了,身为主人不该生气吗?
可是除了生气,怎会附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简直可恶透顶!
好,就算身边再也留不得她,放手之前,也绝不能让她轻松!
总之,这条街道,这套房子,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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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雨桐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思绪清晰。
提出离开,她知道自己算是背信弃义。可是,深藏的爱恋冰破而出,她没有自信再若无其事地呆下去,她害怕,怕有一天会被这股贪婪欲-望所吞噬,长痛不如短痛,就此割舍对大家都好。
宋子迁的生气是意料之中,他会答应吗?
会吧!除非他为了留下她,可以完全不顾后果。
他爱夏雪彤,他更敬重感激夏国宾。夏国宾身为凌江首富,是当年唯一帮世兴集团度过难关的人,现在还要将掌上明珠嫁给他。宋夏联姻,对家族、对个人百害而无一利。
他一定会答应的吧……
雨桐翻了个身,抹去眼角的湿润,不想他了,不想!
想青桐,青桐听说她已经出院,很高兴。
“姐,我们新课题的研究差不多了,教授说明天正式给我们放寒假。”
明天么?她飞快从床上坐起,到书桌旁打开电脑,找到预订机票的网站。不管宋子迁如何答复,她都要趁着青桐的假期,带他好好出去游历一番。
去哪里好呢?看着满屏各种旅游折扣促销,她懊恼地无从下手。自己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离开这座城市,静静心就好。青桐是男孩子,应该多点见识,有长假不容易,何况以后要出了国,姐弟俩在一起的日子变更少……
也罢,明天等青桐回来再商量,不急在今晚。
关闭电脑,习惯性又来到了窗前。大约想着很快要离开这里,心中多少不舍,她的视线一
寸寸扫过小区,再慢慢移向旁边的街道。
不期然,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车旁修长的人影那样熟悉。
“宋子迁……怎会在这里?”雨桐心脏抽动,手指紧扶窗棂,应该看错了。隔这么远的距离,那人举手投足,只是有点像他而已吧!
她躲在窗帘后,双手按住纷乱的心口,眯着眼睛努力想再看清楚点。
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吹来,她忽觉眼前一阵发黑。再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上了车。车子发动,雪白的灯光照亮街道。
她目送轿车驶离街道,消失不见。
肯定不是他,他哪一次不是直接进车库,再直接进电梯?何况这三更半夜,除非他疯了才会来这里。肯定不是他!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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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青桐回来。
她纷杂的心情立刻缓解,可来不及跟弟弟多说几句,孙秘书来电话了。
“小桐,身体好些没?”
“谢谢关心,我没什么大碍。”
“大病初愈,还是得好好休息……”孙秘书连说了两句,有些迟疑。
“孙秘书有什么事?”她有预感,宋子迁在背后做了什么安排。
“咳!是这样的。少总说最近你不需要回公司了。”孙秘书下半句立刻泼来了冷水,“让你帮忙筹办他跟夏小姐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