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尼克到罗马接她去柏林。
她很意外:“怎么突然去柏林?”
“马尔科姆舅爷叫我们回去。”他现在正上大三,学业很重。
“有事?”她还没见过马尔科姆格林。
“应该是要对外宣布你是格林家的人,把你放到遗嘱上。”
“哦。哎,等等,为什么他不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有人会拒绝吗?”他反问:“就算我是所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那种孩子,也觉得钱这个东西多多益善啊。”
那倒是,她无法反驳。
“至少,有了钱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做,整天光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花天酒地什么的。”
“你就这么打算的吗?”
他耸肩,“我早迟要回家接管家里的生意的,不过我比安格拉好一点,他必须得成为家族的奴隶,而我不一定。我可能会把生意交给职业经理人,而我就在实验室里,或者讲堂上混日子。”
“你对科研感兴趣吗?”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他念的是高大上的分子生物学专业,已经在准备继续深造。
“你开心就好。”她摸摸他头发。
“你呢?”
“什么?”
“你开心吗?”
“我当然开心。”
“我是说,你和尼克。”
“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爱他吗?”
“你管的真多。谁叫你问的?妈妈吗?”
“妈妈才不会问你这个。她会去跟那个男人说,敢让你伤心就弄死他。”
“她管的真多!”米迦乐嘟着嘴,“你没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吗?”
“你知道,她是不会听我的。你的话她或许还会听一听。有时候我觉得我可能不是她的儿子。”
“怎么这么说?她不爱你吗?”
“哦,她爱我,但我是被保姆带大的。她确实不是个好母亲。可能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母亲。”
她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无法想象,那个始终穿着高级定制服装、脸上妆容无懈可击的美人会整天抱着孩子,带他们玩、做饭给他们吃的场景。
她精于维护自己的形象,但不包括母亲的形象。
他们乘坐格林家的私人飞机飞往柏林。
这是米迦乐第二次乘坐私人飞机,但格林家的私人飞机更大、更奢华,还有专属空乘,给他们端来了香槟酒。
这该死的资本主义!
米迦乐在心里咒骂着,但也还是愉快的享受着腐朽资本主义的空中服务。
飞机停在柏林郊外的私人机场,落地马上就被格林家的人接走了。
她第二次到柏林,但还是第一次去格林家。
乘车没有多久,就到了格林家的城堡。
米迦乐曾经去过一些欧洲的古老城堡参观游览,她也以参观的态度打量这座城堡:它像很多德国城堡那样庄重严肃,有规范的对称美,占地广大,城堡前面有大片的规范的绿色植物园,城堡附近是面积广阔郁郁葱葱的树林。
已是黄昏,玛格丽特格林从打开的大门里迎了出来,“快进来。”大概因为在格林家的缘故,这回她身边没有带着保镖。
“你好,妈妈。”多米尼克与她拥抱了一下。
米迦乐不想拥抱她,也不想喊她妈妈。
“你好,我的宝贝。”玛格丽特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她,“好像气色好了一些。在意大利玩的开心吗?”
“很开心。意大利很好。”风景很好,有无数的优美艺术品,文艺复兴时期以来数百年积累下来的人类艺术的瑰宝,半个月是看不完的。还有生来就get了甜言蜜语这项超级技能的意大利男人。年轻靓丽如她,每天都有人试图搭讪。
好在她对于陌生男人的恭维已经习惯了,不会被吹捧得迷失了自己。
在意大利她过的很开心,不必考虑工作,也不必考虑男朋友,不跟人交际,不用出席派对、活动、访谈,这是她上大学以来最轻松的半个月。
“来,来见见马尔科姆舅爷。”
马尔科姆格林67岁,但看上去像是有80岁了。他脸上、手上有可怕的老人斑,精神萎靡,看来三个孙子的不幸遭遇给了他极为沉重的打击——他的儿子则在几年前死于一场实验室事故。米迦乐查过有关“格林家的诅咒”的文章,里面说的很详细,包括她那三个表兄的不幸事件。
“你好,孩子。”马尔科姆微笑着轻轻拥抱了她。“在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那是20年前了。20多年前。”
那应该是他当初到中国带走姜秀丽的时候。
“你好,格林先生。”她拘谨的说。
“叫我马尔科姆。”他拍拍她的手。“你都长这么大了。来,陪我吃饭吧。这个家,太冷清了。多米尼克。”示意多米尼克跟上。
格林家的晚餐很沉闷。马尔科姆不算健谈,精神也不是很好。而且餐桌太大,太长。
米迦乐与多米尼克一左一右坐在马尔科姆的旁边,玛格丽特则坐在餐桌的另一头。
菜肴倒是很美味,餐后甜点是香草树莓冰淇淋。
晚餐后,马尔科姆单独把米迦乐叫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两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
“我的律师,”马尔科姆随手一指,并没有向她介绍他俩。“他们会给你解释一些东西。”他坐在一张巨大的胡桃木桌后面,示意她坐在桌前的扶手椅上。椅子并不舒适,不是提供给人舒服懒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