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错认让他想到了晌午时在自己怀中笑得肆意欢喜的女子,赵弘佑只觉得心里那股闷闷的异样感更浓了,一时又有些许后悔,其实他不用今晚便开始宠幸别的女子的,而是应该先到怡祥宫去看看那只小狐狸,看她这段日子是否真的乖乖按时服药。
方嫔不安地将手握了松,松了握,如此几次,直至见赵弘佑在方桌前的太师椅坐了下去,心中一动,也顾不得那点不自在,主动上前为赵弘佑倒了杯茶。
赵弘佑抬眸瞄了她一眼,并不拒绝,顺手接了过来。
对眼前的这位女子,他其实印象倒还不错,尽管方家是燕国公一派之人,但这个方嫔一言一行俱是极识时务,亦懂进退,否则他平日也不会偶宣她伴驾了。
“爱嫔也坐下吧!”顺手端过茶盅喝了一口,见她站在一边,赵弘佑微微扬扬嘴角,温和地道。
方嫔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落了座,随即不动声色地将胸前的长发拨得再散些,以便将那两处的风光掩住。
茶盅升起的袅袅热气,将那一阵阵鲜醇甘厚的茶香送到屋里各处。
“这是碧螺春的香味,皇上原来竟是喜欢饮碧螺春?”她先是暗暗吸口气,而后轻柔地道。
赵弘佑望了她一眼,摇头道,“朕对茶并无特别喜好。”对方主动提起话题,他也只当她是紧张得无话找话,以便缓和情绪。
他确是对茶并无特别爱好,但平日喝龙井茶却更多些,原因无其他,只是每回到怡祥宫去,苏沁琬多是让人准备龙井茶。
“啊?皇上原来也与昭仪娘娘一般,娘娘对茶也无甚特别喜好,反是嫔妾嘴刁,只好碧螺春这口。”先是一声轻呼,继而是羞愧的低语。
赵弘佑一愣,“爱嫔从何得知愉昭仪也如朕这般?”照他所知,小狐狸那性子是恨不得离宫中嫔妃远远的,并不见她与何人特别亲近。
“上回宫宴,嫔妾有幸与昭仪娘娘坐于一处,闲聊了几句。”突然,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掩嘴轻笑,“若照嫔妾看来,相对于茶,娘娘更喜欢宴上的膳食。”
赵弘佑瞬间也想到了每回宫宴上,苏沁琬认认真真用膳的一幕幕,唇边不自觉噙了丝宠溺的笑容。
在宫宴上能吃得这般认真畅快的,小狐狸也算是他记忆中的头一人了!
“她自来便是如此。”明显柔和了不少,更是含着极为亲昵的语气,让方嫔精神一震,拼命在脑子里搜刮关于苏沁琬的事,片刻的功夫又笑着道,“嫔妾记得当日选秀,曾见娘娘与人对弈,虽是胜负各半,但嫔妾虽愚钝些,可也能看得出娘娘是有意相让。”
赵弘佑脸上笑意有片刻的凝结,有意相让?那小混蛋!对着别人倒是有意相让,对着他可是丝毫不留情,招招狠,寸步不让。
心里顿时便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她什么都不行,就下得一手好棋,能得她有意相让,那人倒是个极有脸面的!”
这语气……方嫔有些意外,但也不及多想,“娘娘聪慧过人,心思缜密,下的每一步棋看似不经意,实际步步均是埋伏,实让人想像不到。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嫔妾在旁观了许久,却仍是看不透,想不明。”
说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她刻意将语速放缓了些许,只可惜赵弘佑如今心里眼里,全是那个在棋盘上杀得他毫无招架之力的小混蛋,根本没有留意她的话。
“既如此,爱嫔不如也陪朕对弈一番。”半晌之后,赵弘佑微微笑着道。
方嫔浅笑点头,“嫔妾荣幸至极!”话音刚落,却是不自觉打了个‘喷嚏’,娇躯还微微颤了颤,似是不敌寒意。
赵弘佑眉头一皱,回眸见不远处的长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一套干净衣裙,那是供嫔妃侍寝后更换的衣裳。他顺手拿过递给方嫔,“夜里凉,爱嫔先把衣裳穿上。”
方嫔微红着脸起身朝他福了福,“谢皇上!”
言毕便捧着衣裙进了屏风后换上,将最后一颗盘扣扣上后,她轻轻地吁了口气,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果然不出所料,真正当局者迷的不是她,而是皇上!他是绝不会知道当自己提及愉昭仪时,那语气、那神情到底有多温柔,哪怕是一声怨怪,也含着显而易见的亲昵。
她只是想赌,赌心中早已不知不觉被人占据了的皇上,在旁人提及那人时,再生不出与第三人纠缠的旖旎心思。如今看来,她赌对了!
只是,她也清楚自己在这样的时候提起别的女子,无论如何看都让人心生疑惑,但更没有人会想得到,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愿侍寝。只要没有人想得到这个原因,那她今晚所做的一切,最坏的也不过是被人取笑一声‘弄巧成拙’罢了。
本想着借助别的话题来吸引皇上注意,哪想到却引得皇上再没有云雨的心思,这不是弄巧成拙是什么?
细碎的脚步声在赵弘佑身后响起,待方嫔重又落座后,桌上已摆好了棋盘。
“你可仍记得愉昭仪当日与人对弈时所走的每一步?”赵弘佑有些许期盼地问。
方嫔想了想,“虽不完全记得住,但七八成倒也是有的。”
“七八成……也够了!你便按她的路数与朕对弈一场。”他就不信永远对上小狐狸就只有输的份!早晚有一日,他定会一洗棋盘上的耻辱,让那小狐狸再不能将尾巴翘上天去!
一想到苏沁琬每回赢了他之后,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