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他,快点离开他,离开这个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离开这个哪怕你爱入心肺,也只能道声‘无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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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琬恍恍惚惚地回了怡祥宫,沉默地由着芷婵侍候她净过手,脑中始终回响方容华告知她的那番话。
原来,她并没有真正侍寝;原来,他与她下了一夜的棋;原来,纵是在那样的场合,他的言行当中依然有着自己的身影。
她突然有些迷糊,这到底算什么回事?
只是,很快地,理智又回笼了,那一晚他与方容华做了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有一日身边会出现别的女子,总有一日会有别的女子代替她,与他做尽他曾经与自己做的那些事。
他能与方容华对弈半宿,难道还能每回翻牌子时又与别的嫔妃对弈?一时的没有,不代表永远的没有,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的宠爱,其实真的很脆弱,只轻轻一碰,便是支离破碎。
所以,苏沁琬,别再糊里糊涂地一头栽进去,除了一颗心,你早已一无所有。若是心都丢了,你还凭着什么活在这世间上?
拨开了盛宠的迷雾,她才发现自己当初轻易投入了爱恋是多么的不智,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便要将自己唯一的东西丢失了!
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心中因方容华那番话带来的波动亦渐渐平息。
“娘娘!”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秋棠的震惊呼叫突然在屋内响起,将苏沁琬惊得差点捧不住手中茶盅。
“大惊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小心姑姑知道了罚你!”芷婵皱着眉教训道。
秋棠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请罪求饶。
苏沁琬笑笑地也不在意,将茶盅放到一边后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惊慌?”
秋棠咽了咽口水,努力敛起眼中闪耀着的激动光芒,微微颤着声音道,“娘娘,皇上下旨,蕴梅宫清妃娘娘降为贵人,从此宫中再无夏清妃,只有夏贵人!”
对那个曾经想将谋害刘贵嫔之死安在娘娘头上,又在娘娘身子不好时上门挑衅的夏清妃,她早就非常不喜欢了,如今听闻她被废了妃位,心中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苏沁琬一惊,连忙追问,“可有说是什么原因?”
“这倒不曾,奴婢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的,今日一大早郭公公便带着圣旨到了蕴梅宫,清妃,不,夏贵人从蕴梅宫正殿迁出,迁入偏殿。”
既不是一宫主位,自然无权再居正殿。
苏沁琬蹙着眉,没有说原因便下旨降位份,是为了保存谁的颜面?夏贵人的?还是夏家的?
原因……
瞳孔猛地一缩,难道是她?那个对自己暗下毒手的人是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昨夜皇上匆匆离去,今日一早清妃被废。
是这样吗?真的是因为清妃对自己下了毒手,他才出手惩治了她,降了她的位份吗?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心跳渐渐开始失序。
她还是不敢相信,当初她被猫正面袭击,他放过真正黑手;后来她被诬陷谋害刘贵嫔,他依然为了别的原因而轻轻放下。如今,他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惩治真正的凶手吗?
越想越头疼,对那个人,她真的不懂,猜不透,看不清。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能让他一面利用的同时,一面又宠得她失心留情。
见主子怔怔地坐着一言不发,秋棠有几分不安地扭扭衣角,反省着自己是不是表面得太高兴让娘娘难办了。‘噔’的一下,却是苏沁琬突然站了起来,沉声吩咐道,“着人准备轿辇,本宫要到龙乾宫去!”
亦在思考着清妃被废一事的芷婵听她如此吩咐,一怔之下再要出去安排,却又见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苏沁琬又停了脚步,良久,才低低地道,“不必了……”
她去见他做什么?问他为什么要废了清妃?问他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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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乾宫中,赵弘佑冷冽的目光投到跪在地上的夏远知身上,不带温度地道,“你这般匆匆赶来,是为了向她求情?远知,你要知道,朕没有明言她的罪,便是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你这么多年一直忠心为朕的份上。但是,你也要清楚,朕,是有底线的,如今,她便是越了朕的底线!”
夏远知喉咙一堵,好一会才哑声道,“臣不敢,只是……只是,她终究是臣唯一的妹妹!”
降了她的位份,不亚于断了她的希望,哪怕他再恨她,再怨她,也希望她能好好地在宫里活下去!
“不错,正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所以朕没有直接将她打入冷宫。”赵弘佑面无表情,顿了片刻又道,“况且,她是你的妹妹,那贤敏皇后呢?她可是你嫡亲姐姐,朕的原配皇后!”
夏远知身躯剧烈颤抖,撑在地上的双掌紧紧地抓成一团。
长姐,他一母同胞,无辜丧命的长姐……
两滴眼泪从他眼中滑落,心脏更像是被人死死拧着一般,痛得他面容惨白,双目通红,好一会,他才沙哑着声音道,“臣,臣知道,只是心中终究不忍,哪怕她犯下滔天之罪,可、可始终是臣嫡亲妹妹,臣又怎、怎能亲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