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蹭蹭跑下楼,就见他满脸兴奋的对我喊道:“陵风,建筑队的刘师傅给我找了活干。”
“什么活?”
他挠着头:“我也不知道,说一天两三百呢,就在工地上。”
“工地!”我惊愕道:“他不会让你去搬砖吧,那可不行,你不能做这个。”
“为什么?”他有点失望。
我指着他的头:“你头部受过伤,工地上太危险了,指不定就给你砸成了智障。”
“我会小心的。”他还是不肯放弃。
我强硬道:“我说不行就不行,干什么不好非要去搬砖,那是你做的事情吗?”
他泄了气似的垂下脑袋,心里一万个不高兴,还是说:“那我听你的,不去就不去了。”
我妈在一旁顺应道:“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干什么不好,别跟那些粗大汉混。”
我把他按在沙发上,拿来一张图纸,细心解释道:“这是我看中的一块地方,我想盘下来开家小店铺,到时候你给我帮忙就好啦。”
他虽然嘴上说着“好”,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欢的样子,我可以明白,他不想一直依靠着我,但有什么办法,这才刚开始,他没有户口没有学历,才华再多也不顶用。再说了,我家虽是个地处偏远的小城市,万一传出风声,我们历尽千辛才达到的目的就全部泡汤了。
所以,这次换我来保护他,就算恨我也认了。
我妈看我们聊得愉快,就转身去做饭,问小北:“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他站起身礼貌的说:“不用了,我回去就好。”说完不给我们挽留的余地,就迈出了步子,我把他送到门外,靠在门口的梧桐树上,无力的安慰道:“你的身体还没好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他蹬上脚踏车,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我看着难过,也只好装作无动于衷,他往前骑了几米,突然停下来,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头也不转的说:“陵风,你说第一次在城口捡到我,我受伤神志不清,可是真的?”
我的心一沉,立刻从推开树干站直了身板,咽了咽口水,僵硬的笑道:“是啊,怎么了?”
“你是第一次见我?”
“恩。..”
他突然浅淡一笑,眉眼里多了几份不知意味的色彩,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我总觉得,以前认识你呢。”
我的瞳孔猛然收紧,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不可能,我失神的走着几步,他仰望着天,居然毫不避讳的说出了我的破绽:“对了,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阿姨就叫我“小北”,但是那个时候,你好像还没给我取名字。”
我惊恐的长大嘴巴,突然的揭露令我一时做不出回答,我突然开始后悔,他既然三番两次的撞到头部,为什么不把他撞的傻一点,一直以来,我最讨厌的就是他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这就算了,他还心直口快,从来不给人留下台的余地。
这时他的眼睛没在看我,我才敢肆无忌惮的流露出自己的惊慌,可是我要怎么解释,他已经怀疑我了,也就意味着,从他醒来到现在,我给他说的所有事情,他都抱有一份不可信的态度。
小北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点不高兴,神色淡的好像万里无云的天空,我梗着嗓子缓缓说道:“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
他轻“恩”一声,没有做别的动作,慢慢悠悠的蹬起小车渐行渐远,我心慌意乱的走进屋,翻起压在箱底的一些旧物,不禁捂起脸嚎哭了起来,我忘不了几个月前昏地暗的几天,那绝对是一生中经历最难熬的时刻。
以前易南北受了再重的伤,起码还是活着的,是与我呼吸着同一片空气的,可是那一次,我真的不确定了,事发之后,没有一个人敢去试他的呼吸,他没有受伤没有流血,面色却寂静安详,我们都只能静静的等着,这才是沉默中的可怕,可怕的让人觉得一旦断了弦就会崩溃。
其实纵观整个事情疑点重重,但我已经不想去知道了,救护车是梁纪叫来的,那并不是普通的医院,到了之后我才发现,那是一家十分隐秘的高档医院,绝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对病人的消息全面封锁。他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十几个小时,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我却出奇的镇定,似乎不谋而合了他的目的。
我想我要做的,是他未完成的计划,我对内策划,梁纪对外实施。第一步:宣布易南北的死讯,不管结果如何,这个烟雾弹一定要放。第二步:易念西和梁纪办理复婚,他无妻无儿,全部资产过渡到易念西的名下,随后易氏集团的掌管大权由自由人梁纪代理。第三步:取消和童扬的婚约,但先前童家转来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概不退还,人都死了,他有什么好说的。
最后,静静的等着,等着他是否能够醒来……
我知道,他不会死的……
医生说:“命还留着,脑袋却不好说,他受过不止一次的头部重伤,这次表面上没有伤口流血,伤的却是内在。”
我听着这个诊断,一下子就坠到了绝望的边缘,他受过伤,不止一次,没错,五年前他被我推倒一次,五年后,他为我挡下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什么样金刚不坏的脑袋能承受这样的重击,如果没有这些伤害,他也许一点事都不会有。
念西姐颤抖着问:“他会怎么样?”
“说不准,脑中淤血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压迫了重要的神经,幸运的话智商受到些影响,不幸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