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顾城姿势未变,也没吭声,只是将目光对准医生的脸。
主治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杜子璋。
“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她的情况在不断恶化。你要有心理准备。”
顾城仍旧没吭声。他的眸色极深,所以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痕迹。唯有那点极淡的尼古丁气味,让人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等病人从手术室转回病房,顾城才走进去。
袁石等人没有跟进去,就在门外等候。
白色被褥的掩盖之下,一个削瘦的身子静静地躺着。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有久病不愈的苍白和憔悴。
顾城的视线落在床头的仪器上,然后又缓缓地移到女孩子的脸上。良久之后,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好好照顾她。我回去了。”
“是,顾总。”
顾城坐进车内,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起来。尼古丁的味道很快充斥了车厢,他却没有打开窗来散味儿。
顾城回到了别墅,卧室那盏灯还亮着,就是不知道笨女人还在等着他,抑或只是忘了关灯。他想,肯定是后者。
果不其然,回到卧室里,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顾城忽略心头的那点失落,进浴室洗了个澡,又拿着“作案工具”去了客房。
大床上,一大一小的姿势惊人一致,已经睡得打呼噜了。两道小呼噜声此起彼伏,倒像是某种特殊的旋律,能让人心里安宁。
顾城在床边站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苏十月给抱了起来。不知道是他的动作足够小心,还是她睡得太沉了,居然也没醒来。
将人抱回主卧室,放在黑色的大床上。她的睡衣是白色的,黑白对比,有种难以形容的契合。
顾城将睡袍脱掉,只着最后一块布钻进了被窝里。他先是平躺着,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又翻身侧躺,将苏十月抱住。
再过了一会儿,终于坐起来,将她的睡衣剥掉。
重新躺下来,那股毫无阻隔的亲近总算让他觉得满意了。他紧了紧臂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放松身体睡了。
……
顾凯去应酬了,虽然没喝得烂醉,但也喝了不少。
季静姝一直在家里等着,又砸了不少的东西。眼看着午夜都过了,顾凯的车子才出现在院子里。她那靠着砸东西发泄出去的怒火,似被谁吹了一口气,又全都回来了。
顾凯一点都不想回到这里来,可他知道,他若不回来,季静姝会闹得更凶。这女人就一个神经病!可是她不知道,她越这么神经,他就越想离开她。
站在卧室门外,顾凯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推门而入。
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季静姝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顾凯也没靠近去看,脱了外套,直接进了浴室。泡在浴缸里,酒意就醒得差不多了。越是清醒,就越是觉得这个空间让人窒息的难受。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分外地想念苏半夏,那个美若天仙又温柔似水的女子。沐浴在她那双剪水瞳眸里,他会觉得一天到晚费尽心思算计的疲惫都消失无踪。
顾凯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嗜好,他喜欢掏耳朵。而且最喜欢枕在苏半夏的腿上,让她给他掏耳朵。
她买了一套专门的工具,没事儿就给他掏一掏。即便干干净净的,她也会给他掏,因为他喜欢那种酥麻的感觉。
这个时候,顾凯是绝对放松的,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想,心里也是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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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有一回,她笑嘻嘻地说:“哪天我失业了,我就去开个小店,专门给人掏耳朵。凭我的技术,肯定也能混一口饭吃。”
“不行。你技术再好,也只能给我掏。”
她调皮地做个鬼脸,也不跟他争。她的性子软和,跟她在一起,他就是想发火都很难。说句酸点的话,他是一把火,她就是一盆水,他在她面前是烧不起来的。
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是她知道了他的有妇之夫身份。那天,她第一次对着他大吵大闹,把话说得很难听,还甩门跑了。
顾城在青城也是名人,但这种名气一般只限于上流社会。中下层的人只在乎怎么赚钱过日子,对于他们这些名门公子压根没兴趣。
顾凯认识苏半夏的时候,她还是个穷学生。除了每天努力学习,还要同时做三四份兼职。这样的她,压根不知道上流社会有个叫顾凯的人!
顾凯第一次见到她,她就在一家西餐厅做服务员。因为不小心惹到了某位花花公子的女伴而被为难,他出手帮了她。他至今仍记得,她抬头对着她感激一笑时,那一切都为之失色的美丽动人。
没有什么悬念,顾凯凭着对女人的那一套,很快就将她追到手了。那几年真的是甜情蜜意,幸福至极。直到——
顾凯果断刹车,不敢再往下想。他从浴缸里出来,并没有马上睡下,又点了一根烟,站到落地窗前抽了起来。
“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季静姝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满腹的怒火。
顾凯连头也没回,自顾自抽自己的。
季静姝跳下床,赤着脚冲到他跟前,一把将他口中的香烟给拔出来,丢到窗外去。
“有意思吗?”顾凯终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一点也不耐烦再应付这个神经病发作的女人。
季静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