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打仗就是这样,一旦气势散了,距离惨败也就不远了。
齐大勇等几名护卫护着齐谨之退出战场外。
齐谨之抿着双唇,冷冷的看着。
两刻钟后,山谷里的喊杀声、惨叫声、呻吟声渐渐散去。
“末将齐国忠拜见少将军。”
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打马来到近前,甩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齐副将快快请起,”
齐谨之下马,快走两步,双手扶起齐国忠,笑道:“我已不是西南大营的少将军了,齐副将唤我谨之便好。”
“是,少将军!”齐国忠瓮声瓮气的回道。他曾是齐令先的亲兵,跟随齐氏二十多年,在他心目中,齐令先永远都是西南大将军。
而齐谨之也是当之无愧的少将军。
“……”齐谨之哭笑不得,齐国忠人如其名,对齐家忠心耿耿,性子还执拗,认准的事儿,任谁劝都没用。
幸好现在接管西南大营的人是齐谨之的舅舅马瀚泽,且马将军为人坦荡、性情耿直,齐国忠等好几个死心塌地效忠齐家的人才能继续留在大营里。
“算了,你还是叫我齐大人吧。”齐谨之摇了摇头,说起正事:“这次多亏马将军和齐副将了,接下来还请齐副将帮忙将这些人的脑袋都砍下来,炮制好了,再给我准备两辆马车,要快!。”
“是,少、额,齐大人!”齐国忠总算改了下口,毕竟齐大人也是个尊称,总比直呼少主子的名字好。
天黑前,齐谨之一行人满身血污、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乌撒,身后还跟着两辆马车,随着马车行进,暗红的血迹滴滴答答的洒了一路。
守城的小卒惊骇万分,天,好刺鼻的血腥味儿!
乌撒县衙正热闹着,衙门口前面的一条街几乎被堵得严严实实,上百人扯着嗓子喊冤枉,有的还拿着木棍、铜盆死命的敲,弄得现场喧闹不堪。
刘虎身着皂衣,手搭在腰间的刀把上,全身紧绷,戒备的看着这群捣乱的人。
十来个刚刚换上捕快皂衣的护卫也站成了一排,手握刀把,谨防这些人一个激动冲击官衙。
其实他们大可放心,这些人只是来‘告状’,对冲击衙门并没有半分兴趣。
开玩笑,大齐律规定,冲击、打砸官衙,与造反同罪,一个弄不好,九族的性命都要葬送呢。
“小民冤枉啊,刘捕头,不是说齐大人发出告示,让咱们有什么冤屈便来县衙告状吗?怎么来了这半日,衙门却不肯受理咱们的案子哪?”
“是呀是呀,我们真的好冤哪,求齐大人、齐青天老爷给咱们做主啊!”
“县令大人可不能骗人啊!”
“冤枉啊!”
刘虎第n次的给出解释:“县尊去府城了,待明日回来后,定会受理你们的案子,你们今日且先回去吧。”
然而,此起彼伏的嘶喊声彻底湮没了他的声音。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了十几个人齐声吼出的声响:“齐县令驾到,闲人退散!”
菜市场一样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闪出一条道来,混在人群中的几个人眼神乱飞,彼此交换着眼神。
齐谨之等护卫穿过人群,来到衙门口,他也没有下马,直接坐在马上,凌厉的目光扫射全场,“尔等都是来告状的?”
“……是!”参差不齐的应答声,明显的底气不足。
齐谨之微微一笑,端的是温文尔雅。
只是他白净的面庞上飞溅着几滴血迹,身上还有血战后残留的杀伐狠厉,仿佛一柄刚刚砍完人的利器,从里透出一股子骇人的煞气,许多人都扛不住,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几个起哄的人更不敢跟齐谨之的眼睛对视,纷纷低下头,试图让自己湮没于人群中。
齐谨之根本不在意几个小蟊贼,缓缓说道:“尔等这般信服本县,本县甚是欣慰。之前还听人说乌撒偏僻,还说什么穷山恶水多刁民,今日观尔等之言行,哪里是什么刁民,分明就是明理良善的百姓嘛。”
这话说的,前来闹事的那些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不过,今儿本县还要为民除害,无法开堂审案,明日起,凡是有冤情的,只管来县衙击鼓。”
齐谨之淡淡的说道。
他不等那几个挑事儿的人开口,又说了句:“马县丞曾言,乌撒多匪患,还有鞑子作乱,今日本县去府城,途中果然遇到了鞑子……诸位乡亲请放心,本县即为乌撒父母,便不会放任那些歹人为祸乡里,来人——”
齐大勇大声应道:“属下在!”
齐谨之道:“将东西摆在县衙门前,筑京观!”
齐大勇大声道:“是!”
齐大勇领着护卫们来到两辆马车前,打开车厢,取出里面的东西。
“啊~~~”
众人惊呼,慌忙往后退去,还有胆子小的,险些昏死过去。
原来,齐大勇手里提着的竟是血淋淋的人头,一手一个,直接放到了县衙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前。
近三百颗脑袋(加上来时路上砍得七十多个),分作两堆,像金字塔一样,摆在了众人面前。
齐谨之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乌撒的豪族们,他不愧是武将出身的县令……